07
等我坐著邵成喻安排的馬車離開時,跟匆匆趕來的皇城司擦肩而過,隔著車簾,隱隱看見帶隊皇城司的人似乎與宋長安極其不合。
究竟是偶然,還是有意為之?
將受傷的暗衛安排好,我換上了夜行衣。
今夜這般慌亂,他們不會想到我會再回到京郊的宅子。
那人雖然被燒成了灰燼,我卻不信一點線索都不會留下。
得再快一點,說不定皇城司就是去毀滅證據的。
有暗衛守在宅子的周圍,他們向我稟告著我不在時發生的一切。
皇城司似乎完全不知道這裏為何起火,隻是草草勘察了一下結了案。
至於火藥......說是烈火和火油混合發出的動靜,與火藥無關。
這般草率,是怕責罰?
他們這般輕易的收了兵,像是在引蛇出洞,我反而不敢靠近。
“楚蘊。”
聲音有些沙啞,直到發出的聲音我才猛然驚覺,竟然有人靠得離我這般近!
這究竟是何等高深的武功,暗衛立馬把我護在身後。
剛剛血肉模糊的辛衍之竟然出現在我的身前!
“辛世子爺你不是受傷了?”
辛衍之嗤笑一聲,不答反問,“我是該叫你紫薇垣長老,還是該叫你,太微垣長老?”
明顯察覺到身旁暗衛的氣息都是一泄,我皺了皺眉,這樣的容易泄露氣息,如何能做到波瀾不驚?
我適時的揚起溫柔的笑,“妾身不知道世子爺在說什麼,妾身隻是想找些人看能不能查到夫君的線索?”
辛衍之突然拿出刀對著手狠狠剜了下去,上麵的皮肉被一點點撕扯開,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親眼見到剝皮。
他一把扯開手上血肉模糊的皮肉,丟到地上。
露出了大片血腥的肉,他一口咬開白酒的蓋子,對準自己深不可測的傷口澆灌下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起伏。
我捂著嘴大口大口的嘔吐了起來,像是要把膽汁都吐掉了。
“惡心嗎?楚蘊。”
辛衍之的雙目已經充血,變得異常狠戾嚇人,他看著我,“我在番邦的日子比現在惡心十倍。”
“番邦的人比中原人高上許多,他們嘗嘗不滿足隻是對女子侵犯,瘦小的男子也是他們的最愛。”
我的心抽 動了起來,辛衍之雖然不是瘦小,但是他長相偏柔,自帶一股陰鬱的氣質,若是在番邦......
他突然仰天長笑,笑得極為誇張,眼睛邊卻流下了滴滴血淚。
“我爹不管我,他說我是番邦女子生的孽種,身上是卑賤的血統,可是他當年分明是見我娘貌美,強取豪奪來的!”
“我從小就被那些男人覬覦,是我娘用她自己換我長大,可是那女人多傻啊,我才不要......我把他們都殺了,都殺了!”
他的頭發披散在血紅的衣服上,血瞳蟄猛森冷在深夜中如惡鬼嗜血,無人敢近。
“可是我才多大啊,那些人怎麼會放過我?你知道誰就救了我嗎?”
我的手指緊攥,我知道他說的是誰,宋長安。
所以辛衍之才會那麼恨宋長安,宋長安是唯一一個知道他所有故事的人,他的所有卑劣都在他眼前一一展開。
他也是最喜歡宋長安活下去的人,那麼多年,隻有宋長安像一束光,照在了他的身上,給了他為數不多的溫暖。
他處處挑釁宋長安,又何嘗不是在盼著宋長安能將目光再次落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在知道宋長安死後才那麼瘋狂,才一定要給我吃下保胎藥保住宋長安的孩子。
他設了一個局,用天市垣傳遞假消息,讓紫薇垣和太微垣的人都知道。
我們都有最全的消息情報,想要害死宋長安的人若是得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坐不住。
隻是他沒想到,來的人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