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竹林我到了村裏,沒想到村口的位置坐滿了人,他們麵前有一條石灰畫出的長線,所有人都眼神麻木地望著村外。
村外有好多數不清的屍體,上到八十歲老人,下到五六歲的小孩,他們的死法不一。
有的七竅流血,有的相互殘殺,最後死在一起,還有的挖出自己的眼珠子,最後流血過多死掉。
他們的鮮血染紅了身下的黃土地,順著坡度往下流,我小心地避開腳下的鮮血。
有個眼尖的叔叔看見我開始大吼大叫,而其他人被他的聲音也吸引了出來,他們全都看見我臉上露出了害怕,恐懼,以及仇恨的表情。
有個激動的女人拿著鐮刀想衝過來,似乎是想砍我,可是卻被旁邊的人抓住。
他們在裏麵的聲音似乎被什麼東西隔絕了,我什麼都聽不見,隻能看見他們在村裏的動作和表情。
我走近線外叫著那些長輩,有的長輩擺手示意他們聽不見,但他們是可以看見我的,我拿出手機在上麵打字。
你們在裏麵現在怎麼樣?
離我近的人一看我手機上的字就哭了,似乎我這句話點燃了他們悲傷的情緒。
突然麵前的人被推開了,村長拿著一把水果刀押著我弟弟走到線前,而他老婆拿出紙筆寫了一串字,然後拿了起來。
不想你弟弟被推出來的話,就把這個詛咒解開。
看來他們還是認為是我的問題,我十分無語。
我拿出手機在上麵打了兩句話,然後給他們看。
老瞎子呢?怎麼不說是他做的?
村長轉頭和她老婆說了什麼,村長老婆又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拿起給我看。
死了。
老瞎子怎麼會死?
正當我思考這個問題時,沒注意到村長向旁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緊接著村裏一個老頭突然走出村子,然後迅速在死之前伸手把我推進村裏!
一落進白線裏我就迅速往前爬,我可不想留半截身體在外麵。
村裏人一看我進來了,著急忙慌地往我這裏靠過來,緊接著數不清的人對我拳打腳踢。
我急忙用手捂著頭部,身體趴在地上,可依舊避免不了有女人伸手拽開我的衣服。
“你們別衝動啊,打死了我們怎麼出去啊!”
村長在旁邊大聲地嗬斥著眾人,可是根本就沒有人願意聽他說話。
平日裏平易近人的親戚們,現在卻像瘋子一樣用最下流的方式對我踐踏侮辱著。
村長隻好勸解其他沒擠 進的人,好不容易勸住了幾個人後,如果不是他們拚命阻攔人群,我差點被脫光了。
肋骨好像斷了,骨折的感覺疼得我撕心裂肺,我隻記得有好多腿踩在我的身上,腦袋上,很快我就疼暈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趴在地上,手腳都被綁了起來,身上蓋著村長的衣服,一群人將我圍繞在中間席地而坐。
村長抽著煙吞雲吐霧,看見我醒後吐了一個煙圈。
“陳雪,這些年我們村待你也不薄,看在情麵上你就解開這個詛咒吧。”
盡管他看起來十分和善,可他臉上的嫌惡,不耐煩卻在不斷加劇。
我苦笑著,“我真的和這件事沒關係,為什麼就沒有人相信我呢?”
“姐,承認自己做的事情很難嗎?”
陳勳突然站出來說。
“對!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李爺用手裏的拐杖敲著地麵說。
無數罵聲湧入我耳裏,他們都認定了所有人的死亡和我有關係。
我突然就釋懷了,因為我知道,即便我解釋了,拿出證據了,他們要麼不相信,要麼找出其他的細節質疑我,要麼就是完全不把我的證據放在眼裏。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逼人自證”的本質是一種心理控製。
看到對方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想方設法地解釋,“控製者”會覺得自己將對方玩弄於股掌之中,帶來“權利感”。
我露出一絲不耐煩,斜睨著他們,彎起嘴角嘲道。
“哦,說完了嗎?”
“陳雪,你不要冥頑不顧,你是想害死全村人嗎?”
李爺見我這幅表情,氣得渾身顫抖。
“行了,都說夠了我問兩件事,你們如實回答我,我再考慮要不要給你們解開這個詛咒。”我努力將周圍的嘈雜聲壓下來。
“果然是你做的。”有人大聲說話,緊接著罵聲一片。
“別吵吵,煩死了。”我不耐煩地說。
村長忙控製局麵,“行了都別說話了,我們看她怎麼說。”
等周圍聲音安靜下來後,我慢條斯理地開口,“我的第一個問題,我大姨在哪?還活著嗎?”
李爺回答了我的問題,“你大姨在家跟她兒子在一起。”
“那把她和她兒子帶過來,不然第二個問題我不會問。”我理直氣壯地說。
“把她大姨帶過來,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麼。”李爺轉頭對著站在旁邊的李二狗和李虎說。
很快大姨和她兒子陳智被帶到我麵前,大姨抱拉著陳智的手,虎視眈眈地盯著我。
“陳雪,你把我叫過來想做什麼?”
我因為骨折起不來,偏頭看向大姨,挑釁地說。
“怎麼就你活著啊,你老姘頭怎麼死的可以和我說說嗎?”
大姨聞言臉色一變,但她很好地掩飾了過去,怒氣衝衝地瞪著我。
“陳雪你在說什麼東西!我哪來的老姘頭?”
我嘿嘿一笑,轉頭在人群找了一遍劉叔,但是沒看見他人,隻好失望地收回目光,重新看著大姨。
“你們想殺我但又不願意手沾血,而碰巧大姨確實和我家有點仇恨,所以她就自願來當這個惡人,對吧?大姨。”
最後兩個字我故意拖得很長。
大姨聽見我的話她仍然保持著鎮定,可是我還是看見了她額頭上的冷汗。
我卻故意笑著說,“第二個問題就是,你們想不想知道我大姨在昨晚做了什麼事情?”
“我看還是把她給燒了吧,說的都是些廢話。”
人群中有人開口,有很多人都同意他的看法,可還有一部人,仍然將解開詛咒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
比如村長。
“讓她問完最後一個問題,反正她的死活都在我們手上。”
大姨似乎是認定了我早晚都會死,所以表情也沒那麼緊張。
但我卻非常好奇,如果我將她昨晚做的那些事情全部說出來的話,她臉上又是什麼樣的表情。
“你們知道嗎?我二姨和我大伯都死了。”
“還不是你害的,老瞎子都說了你是禍星轉世。”村裏一個叔叔憤怒地出聲。
我笑嗬嗬地看著大姨說,“大姨你知道嗎?二姨死的時候還牽掛著二叔呢,也不知道二叔現在怎麼樣了。”
大姨聞言身體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似乎在是說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