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燭把許桑為數不多的行李放入後備箱後,就聽到許父許母追下樓的動靜。
許母嗓門大,一開口整個小區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就連許桑的弟弟許天賜,也忍不住站了出來。
“姐,你別胡鬧了好不好,你和這個開破捷達的男人在一起能有什麼好日子過,他們還說他還有兩個孩子。”
“你去給姐夫道個歉,這事就算過了不行嗎?姐夫家的婚房都給你準備好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許天賜大專畢業四年,一直在家不找工作。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輕鬆還有錢的班上,他媽都把姐姐的彩禮給他買車了,他姐要是和姐夫掰了,那他的工作和車豈不都打水漂了?
想到這裏,許天賜更不能讓他姐離開了。
許桑剛在樓上和父母吵了一架,現在吸血的弟弟質問她要鬧到什麼時候,還要她向傅鵬飛一家低頭認錯。
她見弟弟靠近,當即後退一步上了車:“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許天賜,這些年我當媽又當姐,把你帶這麼大,結果你不感激就算了,還成了蛀蟲。”
“不光是你,整個許家,你和爸媽都是蛀蟲,靠賣女兒發家的蛀蟲!”
“從今往後我許桑和許家沒有一點關係,我走出了那個家門,我就不再是許家人。明燭,我們走。”
不是第一次看到許桑態度強硬。
但許家一家三口還是被她這副模樣驚得站在原地。
直到停在樓道口的車子調頭離開,一家三口這才反應過來,再要追上去已經來不及了。
車子離開小區,許桑劇烈的心跳才逐漸平靜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偏過頭去看開車的傅明燭:“不好意思,又讓你看笑話了。”
傅明燭手握方向盤,麵上神情還有些愣怔。
她剛才,叫了他什麼?
她憑什麼又能這樣若無其事的叫他名字,還裝作不認得他,和他結婚領證。
喉結不住上下滾動,聽言他回過神來,那雙眼神晦暗不明的眼眸又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沒事。小棠和小棣就要放學了,我們......”
“先去接孩子回家,你家附近有菜市場嗎?晚上我來做飯。”
就當是慶賀自己重獲新生了。
許桑握緊安全帶,素白的手指因為用力,骨節微微泛白。
重生第一天就又和一個陌生男人結婚,說不緊張害怕都是正常的。
尤其上一世她每天度日如年,每一天都活在煉獄中,生不如死。
不過聽說傅明燭被傅家趕出家門,至少她這輩子不用再麵對婆媳關係。
許桑深吸一口氣,瞧見前方的幼兒園,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要那麼僵硬。
傅明燭今天來的有些早了,幼兒園還有半個小時才放學。
等到把兩個孩子接上車的時候,天邊的日頭也開始往西沉。
許桑一個人在車上的時候做了好多次表情管理。
聽到車後門被打開的時候,她剛一扭過頭,就聽一道軟糯的童音在耳邊響起。
“媽媽!你是媽媽嗎?”
小棠今天穿了件粉色針織衫,早上去幼兒園時候披散的長發,午睡後被老師紮成了兩個麻花小辮。
白裏透紅的小臉因為瞧見許桑的緣故,激動的變得通紅。
手指被抓住,許桑低頭看了眼手指上的小手,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帶著親切的笑:“你是小棠對不對?”
小棠用力點了點頭,隨後展開雙臂用力抱緊了她:“媽媽,你終於回來了。”
許桑聞言有些尷尬。
又想道是孩子從小就沒和母親接觸過,所以才會這樣,她伸出手輕輕摟住她。
動作間,她抱著在自己懷裏撒嬌的小棠,視線落在了旁邊乖乖坐著的小男孩身上。
“你是小棣?”
小棣沒有說話,隻是用一雙大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瞧。
兩個孩子是同卵雙胞胎,長得和傅明燭八分像,簡直就是縮小版的傅明燭。
許桑心下感慨傅明燭的基因好,這兩個孩子將來長大肯定是人見人愛。
“小棣,喊媽媽。”
主駕上響起的說話聲讓許桑撐圓了雙目。
她側過頭去擰眉看了眼傅明燭,低聲道:“孩子還小,第一次見麵認生不叫人很正常,你別強迫他。”
說著,她又回過頭去衝小棣微微一笑:“小棣也可以叫許阿姨,沒關係的。”
這下不光小棣盯著她瞧,就連傅明燭也看向了她。
父子二人的目光讓許桑縮了縮脖子:“怎麼了?”
“你......對他們沒有什麼感覺嗎?”
什麼感覺?
許桑疑惑:“就很可愛啊,其實我挺喜歡孩子的,我會把他們當做親生孩子疼的。”
可就在她話音落下後,父子二人看向她的目光又變了。
尤其是傅明燭的,目光變得氣惱,甚至其中還夾雜著憎恨?
許桑眉頭皺成‘川’字,不明白自己哪裏得罪了他。
“算了,還有很多時間,我們可以慢慢耗,”傅明燭口吐濁氣,“先回去。”
傅明燭租的房子距離幼兒園開車隻需要五分鐘路程。
一路上逼仄的車廂內都無人再說話,安靜的氛圍下氣氛處處透著詭異。
許桑坐在副駕上,時不時用餘光瞥向身邊開車的男人。
看到他因為煩躁擼起衣袖,手臂上肌肉勃發的模樣,又想起剛才他的那一眼。
還有他說的慢慢耗......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快速閃過,快到她來不及抓住,就已經錯過了。
這種不安的感覺讓許桑難受了一路,等到車子停下,傅明燭悶不吭聲把她行李箱提上樓,看到出租屋內兩室一廳的布局後,她站在不大的客廳內尷尬。
傅明燭身為一個男人帶著兩個孩子,出租屋卻被收拾的很幹淨。
屬於他的東西不多,兩個孩子的繪本讀物和玩具倒是不少。
說起來今晚還算是她的新婚夜,出租屋攏共就這麼大,兩個孩子睡在小房間,傅明燭則自己一人一間臥室。
而客廳裏擺一張沙發茶幾就已經擠滿了,哪裏還有空間多加一張床。
那今晚她和傅明燭......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之前聽同事說,鼻梁挺拔的男人都......
而她的新婚丈夫,眉眼俊朗,鼻梁挺拔。
“怎麼了?”
偷看拉著行李箱的丈夫被抓包,許桑匆匆收回視線,耳廓發紅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