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我感覺我好像又回到了我被綁架前的那一天。
和往常一樣,我奔波於片場之間。
完成每一個顧一凡安排給我的任務。
“冷小姐,我們是孫導演派來接您的。”
三個看著有些痞氣的家夥突然來到我麵前。
在他們身後停著的是一輛有些老舊的麵包車。
為了給顧一凡賺錢,我曾經坐過比這更差的車。
隻要能為我們以後的美滿生活貢獻一份力量,我什麼苦都願意吃。
倒是我的經紀人一臉嫌棄地看著他們。
“跟顧總的公司合作還派這麼破的車來,你們孫總就沒教你們什麼是合作的態度嗎?”
來接我的男人橫了她一眼。
“冷小姐都沒說話,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吵了,今天還有很多場子要去,咱們還別挑了。”
經紀人仍舊翻著白眼。
“公司還有事,你跟他們去吧。”
車開出去五分鐘,我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不是說要去片場麼?
怎麼走了出城的路?
“你們要帶我去哪!”
我憤怒質問。
換來的卻是三個人不懷好意的陰笑。
“幹什麼,這還用問嗎?”
“當然是請你去做客了!”
我就這樣被帶到了距離城市不到一個小時車程的小村子裏。
他們當著我的麵撥通了顧一凡的電話。
他正在喝酒,看見我打去電話。
接起電話的第一時間,我看見了顧一凡滿是不耐煩的臉。
“王總說你已經遲到一個多小時了,冷瀟瀟,你到底跑哪去了。”
“顧總,你的小情人現在在我們手裏,限你兩個小時之內準備三百萬現金,否則的話,你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七年來,我一直是一隻籠子裏的金絲雀,麵對如此場景,早就已經被嚇傻了。
“一凡,一凡救我!”
從出道開始,顧一凡給我立下的人設就是清純可愛小妹妹。
現在我人設盡毀的樣子全都被他的朋友們看在眼裏。
他早已怒容滿麵。
“顧總,有人讓您花三百萬贖您的小情人呢,您還不趕快英雄救美,一擲千金?”
電話這邊人命關天,電話那邊卻還能談笑風生。
我更害怕了。
我擔心我真的會像他們所表現出來那般無足輕重。
然而越怕什麼就來什麼。
“三百萬,開什麼玩笑,下個星期就是還款日了,要是拿去交了贖金,我拿什麼還給銀行?”
如果他不說,也許我都忘了。
七年前真正鼓勵我出道的並不是他給我規劃的井中月鏡中花。
而是走到一起才發現他背負了巨額債務。
年輕的我認為真正的愛情就是應該同甘苦,共患難。
所以在他提出讓我出道賺錢還債的時候,我毫不猶豫。
做直播,出片場。
為了錢,我接下了最苦最累的差使。
可是隨著電話的掛斷。
我隻覺得一切都化作泡影,隨風消散了。
“一凡,不要,一凡我求你救救我!”
我聲嘶力竭地喊著。
看著手機黑屏裏反射出的醜態,我央求著綁匪再打出一次電話。
也許是我太想要得救了。
即便我不說,綁匪也會這麼做的。
三百萬沒到手,我在他們手裏就沒有任何價值。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媽的,敢耍老子!”
綁匪將我的手機摔了個粉碎,瞪著我的眼睛裏滿是怒火。
“臭婊 子,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另兩個人趕忙上前攔住他。
“大哥,你別衝動,就算咱們這趟沒賺到錢,這不還賺了個美人呢麼,你要是挖了她的眼睛得多掃興。”
綁匪們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我突然感覺一陣徹骨的寒意襲來。
“不,我有錢,我有很多錢,隻要你們把我放了,我馬上就把錢給你們。”
一個巴掌落在我的臉上,半張臉都火辣辣地疼。
“你騙鬼呢,姓顧的欠了那麼多外債,他能把賺的錢給你嗎?”
是熟人作案嗎?
我向著牆角縮了縮身體,現在可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我,我會想辦法的,我能直播賺錢,我還能......”
話才說了一半,我的外套就被他們撕了下來。
“少廢話,今天收不到錢,讓哥幾個爽爽也好,就算收了利息,也不算白忙活。”
“不......不要!”
我大喊著醒來。
床單已經被我的汗液濕透了。
黑夜中,隻有客廳的座鐘在滴答作響。
我多想這時候顧一凡能在我身邊說一句“別怕,我在”。
不過我也明白,現在身敗名裂的我對他沒有任何價值,他對我的溫存不會再有了。
我必須做點什麼,與這個男人徹底脫離開。
否則這一個星期的經曆勢必會成為我一生的夢魘。
可是我能做什麼呢?
這七年間,我把愛化作信任,全身心投在了顧一凡的身上。
他讓我做什麼穿搭,我就換上什麼衣服。
他讓我陪誰喝酒,我就強顯笑意來到誰身邊。
甚至他讓我簽合同,我都從不看上一眼。
我以為愛是相互的。
隻要我肯付出,就一定會獲得回報。
現在的我遍體鱗傷一無所有。
如果真的就這麼離開家門,等著我的恐怕也就隻有凍死餓死。
更別提能讓顧一凡付出什麼代價呢?
我該怎麼辦......
兩天兩夜沒吃東西的我異常虛弱。
僅僅是思考片刻也覺得體力不支。
我強行拖著沉重的身子來到冰箱前,卻隻找到了一罐快要過期的啤酒。
事已至此,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打開瓶蓋一飲而盡。
果然餓急了的人吃什麼都是香的。
我第一次在這瓶苦澀的飲料中喝到了蜂蜜的味道。
癱坐在沙發上。
我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要活下去,向顧一凡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