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圈的人都知道,我是季迢養的金絲雀。
可我卻非要在單純的金錢交易中摻雜真心。
我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因為他一句不喜歡吃外麵的飯,燙出一手水泡也堅持學會了做一手好菜。
時間長了,連他朋友都忍不住動容:“季迢,這姑娘是真心對你,你心難不成是石頭做的?”
季迢嗤之以鼻:“養來逗樂的玩意罷了。”
可當他哥回國,我卻主動解除了合約。
“我喜歡的,一直是你哥。” 季迢卻瘋了。
*
掛斷電話後,我穿上大衣,披上羊絨圍巾,悶聲不吭地出了房門。
午夜十二點,我出現在市中心紙醉金迷的盛唐會所。
在侍應生輕車熟路的帶領下,走進了某個包間。
裏麵熱鬧張揚的氣氛瞬間沉默了許多,好幾道意味不明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季二,季二......”不遠處,廖如凡衝我笑了笑,然後轉過頭去。
我順著他的視線,發現了斜靠在沙發上的季迢,以及......兩個身著吊帶短裙,化了煙熏妝的性感美女。
昏暗的燈光下,姿色出眾的男男女女黏在一起,霪.靡曖昧橫生。
被打斷了興致的季迢抬起頭來,酒色氤氳的眼中閃過不耐之色:“幹什麼?”
我立刻走過去,將解酒藥送到他的麵前。
“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就巴巴跑來了?”季迢姿態懶散,嗤笑道:“跟個古代的暖床丫頭沒什麼兩樣。”
我垂下眼眸,神情波瀾不驚,沒有半分觸動。
畢竟,更刻薄的言語、更惡劣的態度,我都曾在他的身上見識過。
季迢隨手接過藥瓶扔在一邊,連看都不看一眼。
然後,他又撈了一個美女坐在自己的腿上:“喂我喝酒......用嘴。”
美女聞言,麵色嗔怒,無力的粉拳錘在他肩頭。
他倆繼續打情罵俏,旁若無人。
“我在外麵等你。”我輕聲留下一句,然後默默地走了出去。
目送我離開的背影,廖如凡忍不住惋惜地搖頭:“季二,這麼懂事的丫頭,你就不能對她好些?”
“你憐香惜玉個什麼勁兒?”
季迢冷哼一聲,不以為意地道:“本少爺我可是花了錢的!”
我的腳下一頓,然後自顧自地打開房門,離開了悶熱的包間。
*
淩晨三點半,會所裏略微冷清了些,季迢一夥人也終於意興闌珊地散了場。
我將手機放進兜裏,然後趕緊迎上前去。
他瞥了我一眼,重重地揮開我的手,嘴裏吐出幾個字:“別礙事,離我遠點!”
我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片刻,然後又追了上去。
架著季迢的兩個朋友見狀,立刻識趣地退開,將幾乎站立不穩的他交給了我。
季迢身四肢頎長,體重也不輕,我費了好些力氣才能攙扶著他往外走。
“賀雨蓉,你知道嗎?你真的——挺賤的......”
他的語氣堪比寒冬,在我的耳邊咬牙說道。
我微微咬了下唇,然後鬆開:“你的身體不好,以後還是別喝酒了。”
是啊,我這種為了錢以色侍人的女人,又怎麼能不賤呢?
哪怕是路邊的狗,踹一腳也會走開。
可是我不會。
而季迢也顯然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對我越發地肆無忌憚。
我猜,我特意給他送的解酒藥他並沒有吃。
罷了罷了,還是回去以後,我親自喂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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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迢一覺睡醒的時候,天已大亮。
他穿著白色睡衣走出臥室,尋到了廚房門口。
略顯淩亂的頭發耷拉著下來,使他平日裏帶著一絲戾色的眉眼看上去慵懶了許多。
“你起床了。”我低下頭,不緊不慢地攪拌著燃氣灶上的菌菇雞絲粥。
“嗯。”他從鼻孔裏發出一個音,算是對我的回答。
洗漱完畢以後,他隨意地躺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打開電視。
最後,屏幕畫麵停駐在一檔財經新聞上麵。
【今日季氏集團發布公告,赴海外拓展業務的集團董事長季昭,將於本月末飛回國內。】
巨大的電視屏幕上,長槍短炮嚴陣以待,一個俊朗非凡身影出現在了鏡頭裏。
他微笑著和跟前的其他人一一握手,神情中寫滿了見慣風浪的強勢和淡定。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恍惚中,手裏的白瓷勺突然墜落,四分五裂:“啪——”
“你到底怎麼回事?”聽到動靜的季迢蹦了起來,對我怒目而視。
“我......”我趕緊蹲下,埋頭拾撿地上的碎片:“我不是故意的......”
用盡了全部力氣,我好不容易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了下來。
砂鍋裏的菌菇雞絲粥漸漸沸騰,香氣四溢,我盛了一碗,小心地放在季迢麵前。
看著他一口一口地吃得津津有味,我不禁唇角微彎:“要不要再來一碗。”
他悶聲不吭,將空碗遞給了我。
眼看第二碗粥即將見底,我終於猶豫著開了口:“季先生,我想......”
他微微抬頭,挑眉看著我,神情冷漠。
而我終於鼓起勇氣,繼續道:“我想解除我們之間的合約。”
解除那一紙,跟“包養協議”沒什麼兩樣的合約。
季迢許久沒有吱聲,也沒有任何動作,久到我以為,他壓根兒就沒有聽清我剛剛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