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雙立馬低下了頭,“是......是二小姐的大丫鬟翠紅,她見著奴婢在後廚翻找酒水,給奴婢安了個偷竊的罪名,罰了奴婢一巴掌。”好在她趁著翠紅走了後還是把酒拿了回來。
沈念眼底彌漫上了一層霧氣遮蓋住了那蔓延的涼意讓人看不真切。
“你去門口守著吧,別讓人進來。”
“是。”憐雙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沈念將方才蓋上的帕子移開,覆蓋在傷口上的裏衣已經濕潤了,她將小刀放在火燭上翻燒片刻,濕潤的裏衣和傷口能更好的分離,配合消過毒的小刀,盡量減少了病人需要遭受的罪。
隻是接下來才是真正疼痛的地方,她身邊物資有限,沒有麻藥,喃喃道:“你可忍著點,別等我救到一半死了。”
箭矢貫穿的地方雖然不是致命的傷,隻是流血過多加上傷口發炎潰爛導致的昏迷會讓人在沉睡中死亡。
她用濕潤的手帕包住男人背後靠近箭傷的地方,隻為將箭頭剪斷時的餘力稍抵消一些,處理好箭頭,她深吸了一口氣,雙手覆蓋上了箭羽,這還是她第一次以那麼粗暴的方式為病人處理傷口。
眸光一閃,雙手用力。
斷箭被拔出帶起一陣溫熱的鮮血噴灑在她精致小巧的麵容上,躺在床上的人也隨之一顫,男人始終眉眼緊皺,她手中不停,一邊止血一邊用小刀處理著腐肉,麵色冷靜的可怕。
“憐雙,進來換水。”
憐雙不敢耽擱,身著冷氣,看著眼前血腥的場麵,小姐一身白色的裏衣上綻放出朵朵血梅,床褥上全是血跡,而那女子卻好像不曾看見專心致誌處理著病人的傷口,整個人宛若在世的神袛,高潔無雙。
這人真的是還是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小姐嗎?
她自覺的將早已準備好的水盆放下,帶著一盆汙水走了出去,繼續在門外守著,卻想著一會小姐要沐浴更衣又去燒了水。
男人的臉色早已蒼白如紙,他拳頭緊緊握著,像是陷入了更深的夢魘,整個人仿佛隨手一戳就會碎了。
處理完腐肉,沈念鬆了口氣,用酒給傷口消了毒,上了藥,卻不曾注意到男人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最終睜開了那雙漆黑如深潭的眸子。
刺鼻的酒香混合著血腥,和不得不貼近他包紮傷口時女子身上傳來的的體香,讓他有刹那愣神,她額上些許碎發時不時掃過他的胸膛,癢癢的,帶著難以言喻的感覺,因著包紮的緣故女子艱難的將雙手環入他的後背,一圈又一圈。
他黑眸內斂流動著幽幽暗芒,仿佛洞悉了一切,又在女子停手的那一刻閉上了雙眸。
最終沈念在其胸口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呼出一口濁氣,她第一件事就去淨了淨手和臉,用細軟的帕子擦拭著手上的水滴。
來不及換身幹淨的衣物,她拉開房門,寒風依舊肆虐,她單薄的身影在寒風中卻如一棵雪鬆。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