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良久未曾聽聞房門開關的的聲音,抬眼望向還站在一旁麵色糾結的憐雙,歎息道:“你若是也不聽我的吩咐,那明日一早,上庫房拿些銀錢也離開吧。”
憐雙趕忙跪下,她用力捏緊膝上的襖褲,心底不自覺湧出一陣恐慌。
“小姐,奴婢這就去,還望小姐不要趕奴婢走。”
她慌亂的身影從地上爬了起來,整個人惶恐如受了驚的小鹿。
“拿上紙傘。”
沈念歎息了一聲,可話語卻讓憐雙恐慌的心慢慢定了下來,她答了一聲“是”,撐著紙傘腳步匆忙踏著雪聲離去。
男人眉間緊蹙,雙眼緊閉,眼圈發烏,嘴唇泛白,像是在夢魘之中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沈念起身將屋內的燈火又點亮了幾盞,從繡簍中抄起一把剪子,她將一頭青絲盡數攏在身後,彎下腰來,神情專注,她伸手將男人的衣帶解開。
那昏厥的人像是有了感應,緊緊遏製住沈念纖細的手腕,她想掙脫竟絲毫動彈不得,沈念抬起清冷的眸子,男人緊閉著雙眼,絲毫不像清醒的樣子。
手腕上的疼痛讓她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秉承著對病患態度良好道德的她此刻也有些臉色難看,隻因為他的動作牽扯到傷口,原本結痂的地方也開始血流不止。
“我是來救你的,你若再不鬆手,一會流血過多,隻有死路一條。”
忽而手腕一鬆,那人的手垂直落了下去,沈念麵色好轉了一些,顧不得手腕上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印,繼續解開男人的衣物。
這人防備之心太強,是多少個夜晚睡不安穩練出來的防備,連無意識的時候身體都產生了肌肉記憶,救這樣的人到底是對是錯她不知。
黑色錦緞之下的白色裏衣早已被鮮血染的一片鮮紅,襯著他的臉色越發蒼白,傷口潰爛的地方已經和裏衣黏連在了一起。
她不敢硬扯,抄起剪子,一點一點剪開了細膩的綢衣,靠近傷口的地方她將一方帕子浸濕,覆蓋在衣物上。
“小姐,東西我都拿來了,隻是這止血藥隻有這一瓶。”
憐雙微微低著頭,聲音有些發顫。
止血藥和紗布是小姐受傷大夫開給小姐的,為了不耽誤小姐的事,她不敢去外邊采買讓有心人知曉。
沈念看著她低著頭的樣子,微微蹙了蹙眉,她放下手中的剪子,語氣如猝了寒冰比這冬日裏的寒風還要冷。
“抬起頭來。”
憐雙不敢忤逆小姐說的話,隻得抬起頭來,她一張俏麗的麵容上此刻一邊臉頰浮腫了起來,雙眼通紅,身體發顫,顯然是哭過了。
沈念忽然起身,墨發蜿蜒,眼底冰冷一閃而逝。
“誰幹的?”
憐雙搖了搖頭,止不住眼眶的淚水,可看著小姐冷若冰霜的麵容,哽咽道:“小姐,奴婢沒事。”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以後我的命令你不聽亦或是我問話你不如實回答,今後都別再跟著我。”
她朱唇微抿,雪肌於燭光下似是染了薄薄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