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弟弟這副做錯了事情卻全無悔過的樣子,薄司宴有些失望。
臉色沉了沉,“你剛才殺人未遂!明不明白!要是阮阮醒了後,看到你,她要是報警怎麼辦?”
蘇阮隻覺得全身冰冷,意識恢複了一些,不算太清醒。
她轉過頭,看到了門口僵持而立的兄弟倆。
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嘲笑。
她怎麼還活著?
還不如死了。
這樣,母親得了她的心臟,就會活下來。
和冷酷無情的薄雲初不同,薄司宴是個心地善良的。
她死在薄雲初的手裏,薄司宴定然會過意不去,心懷愧疚。
靠著這份愧疚,母親的後半輩子,便可衣食無憂。
如此甚好。
可她偏偏,沒死成。
蘇阮的眼底,閃過悲涼。
她朝著薄雲初望去,兩人四目相對。
許是離得遠,看得不夠清晰。
又許是她腦袋還沒徹底清醒,不然為何,會看到薄雲初的眼神,充滿了心疼和愧疚?
這兩種情緒,死也不可能出現在薄雲初看向她的眼神裏。
蘇阮收回了目光,轉過頭。
薄雲初冷笑一聲,“大哥急什麼?她這不是沒死嗎?即便是真的死了,她那條賤命,又值幾個臭錢?”
薄司宴擰眉,厲聲嗬斥。
“雲初!你怎麼能這麼說?”
薄雲初聳了聳肩,一臉的無所謂,漫不經心。
“我說錯了嗎?蘇阮就是給錢就能睡的女人,那她這條賤命,也是給錢就能買的,要不大哥你幫她開個價,我買。”
薄司宴一拳頭又砸了過去。
這麼多年,他自認是個修養良好的人,可沒想到,短短一天,薄雲初激怒他兩次。
怒得他直接動手。
更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手。
毫不留情的那種。
這一次,薄雲初不像之前站著被打。
迅速躲閃,回擊了一拳。
“你為了一個女人打我,薄司宴,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這一拳,還給你。”薄雲初冷聲道。
薄司宴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回過神後,迅速抓住薄雲初的胳膊,來了個過肩摔。
“我是你哥,你做錯了,我就替媽教訓你!”
薄雲初怒火中燒,用力朝著薄司宴踹了過去。
“你別提媽!媽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殺死母親的真凶,不是別人,正是蘇阮的父親,蘇文東那個老混蛋。
要不是因為蘇阮是蘇文東的女兒,他和蘇阮早就結婚了,孩子都能有一大堆了!
蘇阮看到兄弟倆打了起來,想要去攔。
剛一抬起頭,強烈的眩暈感襲來,根本就坐不起來。
更別說出去勸架了。
這下,薄雲初更厭惡她了吧!使得他們兄弟反目。
蘇阮知道,在薄雲初的心裏,是很在意薄司宴這個大哥的。
“快,快拉開他們。”蘇阮有氣無力,對護士們說道。
“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護士們出去勸架,可兩個大男人打得很凶,拳拳到頭,虎虎生風,她們一群女護士,哪裏敢靠近拉架啊!
隻能在一旁喊著別打了。
電梯門打開。
程允帶著人到了。
看到兩個兒子打在一起,薄守恒氣得臉都綠了。
“都給我住手!”
他急忙走過去,一把拽住了薄司宴。
薄司宴停了下來。
薄雲初趁機,又是一拳頭狠狠砸在薄司宴的臉頰上。
阮阮,除了他,誰也不能喊!
薄守恒瞪了薄雲初一眼。
薄雲初這才停下,漫不經心整理著領帶和衣服。
兩人臉上都掛了彩。
“像什麼樣子!”薄守恒氣得狠狠拍了兩個兒子的後背,一人一下。
隨後拽著薄司宴的衣領,拉他去了走廊陽台,將門關上。
“雲初,你沒事吧?怎麼跟司宴哥動起手了?疼不疼?”
程允麵色擔憂,拿出手帕,小心翼翼擦拭著薄雲初嘴角的血跡。
薄雲初的餘光掃了眼病房,隨後落在程允的臉上。
語調溫柔,“疼,軟軟親親,就不疼了。”
蘇阮別著頭,看不見病房外的場景。
可聽覺此時此刻卻該死的好。
薄雲初的話,一字不漏,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猶如從天而落的巨石,在她早就遲鈍麻木的心上,砸下一個個深淵巨坑。
軟軟,不是阮阮。
軟軟親親。
蘇阮從來沒見過,薄雲初這樣一麵。
她曾以為薄雲初給她的溫柔,不及現在他給程允的萬分之一。
也是,假的怎麼能和真的比?
她一個用錢買來的替身玩物,又怎麼跟程允這個白月光比?
手不自覺握緊。
針頭歪了。
手背上迅速鼓起來一個大包,她卻渾然未覺。
程允輕笑,笑得明媚。
薄雲初有一瞬間的恍惚。
曾經,蘇阮對著他,笑得比程允現在,明媚璀璨多了。
那是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薄雲初還不知道,蘇文東是害死母親的凶手,而蘇阮,是蘇文東的女兒。
血脈相連的親生女兒。
她的身體裏,流著蘇文東這個殺母仇人的血!
薄雲初和蘇阮的愛情,因為母親死亡的仇恨,徹底發生了變化。
他恨她,卻也愛她,可又不能全心全意愛她。
隻能一邊愛她,一邊折磨著她,看她痛苦。
似乎這樣,薄雲初才覺得,沒有因為愛情,背叛了母親。
“是司宴哥要帶著蘇小姐私奔,你們才打起來的嗎?”程允故意詢問道。
“什麼?私奔!”
程婉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現在聽到薄司宴要帶著狐狸精私奔,徹底炸毛,氣得衝進了病房。
一隻手死死抓住蘇阮的頭發,另一隻手高高揚起。
“啪!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
蘇阮腦袋本就眩暈,程婉的力氣大得驚人,兩個巴掌扇得她隻覺得腦袋疼得快要炸了。
“放開我。”
蘇阮用力掙紮,可實在沒什麼力氣。
“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搶老娘的男人,你當我跟我妹一樣是個好欺負好說話的?不要臉的下賤女人!”
程婉氣極了,一邊罵,一邊使勁掌摑著蘇阮。
她今天要不把這個狐狸精打個半死,她就不姓程!
“我沒有!你放開我!”
蘇阮掙紮著,可虛弱的她,根本不是眼前力大如牛的女人的對手。
“還敢不承認!撕爛你的嘴!”程婉用了十足的力氣,眼睛都紅得要噴出火來。
一邊扇,一邊用力掐扯著蘇阮的臉。
恨不得將她臉上的肉全都撕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