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我死在病床上。

醫生說我的雙腿如果堅持治療，未來也有恢複的可能。

但李甜不能等，她恨了我十幾年。

她站在床下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眼神冷漠：

「媽，你該走了。」

說完她伸手拔掉了我的氧氣管，看著我因為窒息痛苦的表情，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快意。

「為......什麼......」

李甜雙眼發紅，嘲諷道：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肖厲報仇，如果不是你分開我們，他怎麼會死！」

「我從出國的第一天起，就開始恨你了。」

「這是你欠我們的，媽，你該用命賠。」

嗬嗬。

我的眼淚順著臉流進枕頭裏。

原來是為了肖厲，為了一個男人。

我養她二十多年，從她出生開始，我照顧她無微不至。

從來不曾虧待過她，尊重她的意願，為了李甜，我努力工作，經濟上也要給她最好的。

唯一一件不顧她意願的事就是讓她和肖厲分手。

可她卻怪我破壞了她的天定姻緣，隱忍出國，精心策劃，要置我於死地。

這就是我寵愛了二十多年的女兒。

我笑得眼淚都止不住，心中抽痛。

李甜神色猙獰，還嫌我死的不夠快。

她用力的把枕頭悶在我頭上，直到我掙紮的動作慢慢停止。

再睜開眼，我回到了十年前。

沒有無力的掙紮，沒有死亡的痛苦。

我看著井井有條的房間，微笑著擦了擦眼淚。

桌上放著為李甜十七歲生日做的一大桌子菜和蛋糕。

就是這一年，李甜和肖厲的戀愛被我發現，我氣得不行，不想把脾氣帶給女兒，好好的陪她過完生日才說。

李甜表麵答應，可背後仍然和肖厲聯係，直到期末成績一落千丈。

我搖搖頭，這輩子我懶得再管她了。

我端起賣相可愛的蛋糕，一口一口送進嘴裏，今天慶祝的不是李甜的生日，而是我的新生。

「媽媽，我回來了。」

門口傳來關門的響聲，李甜回來看著被我吃掉的蛋糕有些發愣。

她嘟嘴抱怨：

「媽，你怎麼把我的蛋糕給吃了啊，我想了好久的。」

我淡淡開口：「我不能吃嗎？」

桌上的蛋糕被我吃了六分之一，還剩一大半。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起，李甜就默認家裏的一切都是她的了。

我看著她有些不開心的坐下來，微微露出了脖頸處的一點吻痕。

我放下碗筷，淡淡開口：

「甜甜，你脖子上是什麼？」

李甜下意識把領子扯了扯，臉色有些不自然：

「媽，是蚊子咬的，哎呀快吃飯，你不是說要送我禮物嗎。」

我這次也不會為了照顧李甜的心情不點明，直接點破。

「你和誰談戀愛了？」

李甜臉色一變，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媽！我沒有！」

說完就進了房間重重把門關上！

第二天直接早餐也不吃了，沒理我。

以前她生氣的時候就這樣，等著我去哄她。

但這輩子當然不可能了，我直接停掉了她的生活費。

上輩子我很寵愛李甜，因為她沒有爸爸，我不想讓她在金錢上有所缺憾。

給她的生活費從來都是別的小孩的幾倍。

工作之餘，我對她的關心也從來不少，可以說我們這個家除了沒有爸爸，其他沒有任何不好。

但愛女心切，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怕女兒心裏會難過，有時候她鬧些小脾氣，我都會主動去哄她開心。

李甜現在也在鬧脾氣，她希望我向以前一樣哄她，但我並不會。

她平時自己還有一些零花錢，停掉她生活費幾天後她才氣衝衝的給我打來電話。

再次之前，她一句話也沒和我說過。

電話那頭她嬌聲開口：

「媽媽，你忘記給我發生活費啦，快點哦，不然我要生氣了，你再也哄不好我了！」

如果是以前聽到她這麼說，我馬上就會給她轉。

現在我隻是平靜詢問：

「沒有，我記得你自己還有兩千多吧，你要學會自己規劃生活費，我今天不會給你轉的。」

不僅今天，從此以後她的生活費恢複到和別的同學一樣。

那頭聲音有些嘈雜。

「甜甜不是說請我們喝飲料嗎？她沒錢了啊？」

「不會吧，我聽說她媽媽對她很好的。」

「好煩，怎麼還不付錢呀。」

光聽聲音，我都能想象到李甜現在肯定又尷尬又害臊。

她聲音急了：

「媽！」

她丟臉關我什麼事。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在學校經常請客，以前我每個月給了她生活費以後，她都會甜甜的謝謝我說存起來給媽媽買禮物。

可實際上，上輩子直到死，我也沒收到過她的禮物。

我沒說話，李甜似乎被別人吸引了注意力，立刻掛斷了電話。

但我已經聽到了一個男生的嗓音，我猜大概是肖厲吧。

晚上李甜回家後，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板著臉質問我。

「媽，你今天為什麼不給我轉錢！害我在同學麵前丟臉，我恨死你了！」

「所以為什麼你的兩千多用得這麼快呢？我之前給你發紅包的時候是不是說過要管理好自己的小金庫，我讓你在同學麵前裝大款了嗎？」

見我沒有像從前那樣哄她，李甜急了，她哭著喊出聲：

「你明明說以後會對我好的，就算沒有爸爸也會寵愛我，你就是個騙子！」

笑死，我把手機放下，幽幽反問：

「你不是也答應我會不談戀愛，好好學習嗎？」

「李甜，你做到了嗎？」

我想我上輩子對李甜是愧疚的，我對她再好，也還是怕彌補不了沒父親的缺憾。

但她的反應卻告訴我，她不值得。

李甜表情很快變得甜蜜：「那又怎麼樣！他對我很好的，媽媽，你不要生氣了，今天要不是肖厲，我真的丟人死了。」

「我保證不影響學習，好不好嘛～」

以前的我當然不會同意，但是現在我溫和點頭。

「可以。」

李甜撲進我懷裏撒嬌：「媽媽你最好了。」

我嘴角勾起，瞧瞧，不談戀愛才是對她好，但她不會領情。

現在我不反對，她反而覺得我好了。

反正她的人生，和我無關。

我尊重她的命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