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站在一旁,無奈歎息:“姑娘病還未好全,今日又見了冷風,才會起熱。”
我燒得迷迷糊糊,拽著江鳳予不撒手。
不一會兒,被夢魘住了。
夢裏年年哭著喊娘親。
她才五歲,穿著破爛的衣裙,被阿姐抱在懷裏。
我怎麼也抓不住她的手,不斷喊著她的名字。
轉天醒來,發了一身汗,已經不再發熱,但是心裏難受。
對年年的思念再也壓製不住。
沒注意到江鳳予沉下臉,神色緊繃,眸若寒冰。
他甩門而出,氣得莫名奇妙。
“他耍什麼脾氣?”我茫然地看向小朝。
小朝猶豫半響,小聲勸我:“姑娘,有些人,該忘就忘了吧。”
我頓時明白,半夢半醒間,喊出了年年的名字。
我知道阿姐會照顧好年年,也知道,恐怕再難見麵。
可是我養了幾年的孩子,怎麼可能說完就忘。
江鳳予連著幾天沒來。
聽說砸了正乾宮的各式玉器,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宮裏都在議論,我是否要失寵了。
我感到好笑。
原來宮裏前段時間,傳言我是陛下青梅竹馬。
他對我舊情難忘,日日留在朝暮宮寵幸我。
看我惹惱了他,又一堆人盼著我失寵。
但江鳳予又來了。
而且還帶了一個尚在繈褓的小女孩。
他把繈褓塞到我懷裏,冷眉冷眼:“給你養,其他別惦記了。”
我看著眼前的幼兒,想起年年小時候的樣子。
心裏又暖又痛。
抗拒道:“不了,我不想養了。”
養一個孩子,便多一份牽掛。
我以後不定落個什麼樣的結局,也不定能活多久,何必要給自己添事情。
況且,跟了我,怕不是什麼好事。
江鳳予瞳孔一縮,譏誚道:“若我說,你養了,她就是公主呢?”
我不在乎份位,她是不是公主,也與我無關。
把孩子送回江鳳予手中,隻見他眸色晦暗,厲聲道:“怎麼?我給你的你便不要嗎?”
宮內一後兩妃都沒喜訊,也沒聽說他之前有過孩子。
怎麼會是他的?
我滿眼疑惑,江鳳予恨恨地看著我:“路邊撿的野種,你若不要,我大不了扔回去。”
看我不答,他又改了主意:“小朝,送做宮奴!”
把繈褓扔給旁邊的小朝,轉身要走。
聽見宮奴,我身上仿佛還能感受到皮肉劇痛。
小女孩好像能預知到自己未來的命運,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就像年年當初那樣。
我連忙拉住小朝。
這孩子,到底留下了。
江鳳予給這個孩子取名,叫不妄,江不妄。
他每日來看她,就好像真的是他親生女兒一樣。
有了這麼一個小孩,朝暮宮日漸熱鬧。
江鳳予每日得空就來,抱著她來回走,逗 弄著。
我竟也一日日好起來。
“你每日陪著不妄,出去轉轉。”江鳳予這日聽奶娘說,小孩每日都要出去見日光,便吩咐我。
我把撥浪鼓塞到她懷裏,點點頭。
第二日帶著不妄一起去禦花園。
這裏的景色和前朝差不多,我早就熟悉,坐在一旁看奶娘抱著不妄看花。
日頭漸大,曬得我有些困乏。
突然聽見一聲尖銳的哭聲。
就看見柳淑英帶著兩個女人,圍著奶娘和不妄。
那兩個女人我不認識,但從裝扮上來看,應該是宮內的淑妃和愉妃。
淑妃豔麗,愉妃清秀,都是標準的美人。
我快步走過去,正看見淑妃捏著不妄的臉,挑眉笑道:“這就是陛下每日都要看得小女孩。”
“為了讓她做公主,在前朝鬧得不可開交。”
“怎麼醜得跟個猴子似得?”
不妄感受到惡意,哭得愈發大聲。
柳淑英捂著耳朵,不耐道:“太吵,躲開些。”
奶娘低著頭,小心後退,我見淑妃伸出手,連忙擋在前麵。
跪在地上向三人行禮。
柳淑英大概和江鳳予達成了協議,默不作聲。
甚至攔住了想要找事的淑妃。
我心下慌張,直覺會出事。
結果晚上,不妄突然哭啼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