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

村口的劉強帶著兒子來家裏提親了。

他的傻兒子抓著兩隻大公雞，一臉傻笑地跟著他父親走了進來。

奶奶連忙迎了上去，接過了手上的雞。

她眼珠轉了轉，大概是盤算著把雞燉湯，讓媽媽多產些奶水。

爸爸提早下了地，領著兩個人進了屋，又把我和妹妹叫了過去。

和前世一樣，他的傻兒子一眼就看上了漂亮水靈的妹妹，當即拉著她的手不肯放開。

爸爸和劉強都笑了，商量著要什麼時候定親。

但妹妹不願，她心氣高，自然不甘心嫁給一個傻子。

她拉著我的胳膊走到了門外，哭著求我。

“姐，我不想嫁給那個傻子 ，我求求你了，你幫幫我。”

“反正他是個傻子，分不清我們誰是誰的。”

前世我心疼這個小妹，自作主張地去和父親談，結果換來的卻是劉強的暴怒。

“你把我們當什麼？我兒子看上的是你妹妹！不是你！”

白白遭了他的羞辱，妹妹也並沒有領情，反而責怪我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能幫到她。

思及至此，我沒有回答她，隻是淡淡地撇開了她的手。

妹妹的目光聚焦在我的後背，還帶著不小的怨恨。

爸爸和劉強關了門商量起訂婚的事情，相談甚歡。

妹妹求我無果，又跑去求媽媽。

她嘴甜，最得媽媽的歡心。

“媽，我不想嫁給那個傻子！姐姐不幫我，您幫幫我！”

她的頭埋在媽媽的懷裏，把衣衫都哭濕了一大片。

“二丫，咱們家條件不好，多了張嘴就要多吃飯，你現在年齡也不小了，早點嫁人也好。”

妹妹猛地抬起頭：“那把姐姐嫁出去也是一樣的呀！”

“傻丫頭。”媽媽點了點她的鼻尖，“我也希望嫁出去的是你姐姐，可他們偏偏看上你了呀。”

“媽...”妹妹嗚咽著，還想開口求她。

“別說了，二丫。你爸為了把你們嫁出去忙前忙後了很長時間，誰讓他們看上的人是你呢？”

妹妹見怎麼說都改變不了事情的發展，終於呆滯地站起身，走出了房門。

“大丫！”媽媽的聲音提高，把我叫了進去。

“你為什麼不幫幫你妹妹？你年齡大，嫁過去也吃不了虧的。”

媽媽完全不似剛才和妹妹說話時那般溫柔，句句咄咄逼人。

“如果劉強他兒子願意娶我，我就嫁過去。”

我沒有和媽媽頂嘴，反正事實會證明他們隻要貌美的二丫。

...

“什麼？”爸爸瞪大了眼睛，“你說讓大丫去嫁？”

“荒唐，人家看上的就是二丫，還能給出這個數的彩禮！”

爸爸伸出了兩根手指，在媽媽的眼前比劃了一下，她張大了嘴巴。

“可是二丫...”

“好了，不要說了！”爸爸擺了擺手，“換成大丫，你以為我們還能有彩禮錢拿嗎？”

“更何況二丫除了嘴甜，肩不能扛手不能挑，放在家裏還不如大丫有用。”

爸爸冷哼了一聲，宣判了妹妹的命運。

妹妹環抱著雙腿，縮在角落，一副可憐的模樣。

見我走來，她看了我一眼，眼睛閃過一絲凶光。

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她的眼神，和當初推我墜崖時一模一樣。

可惜我前世明明幫了她，卻還逃不過被害死的下場。

她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死了，爸媽就不會讓她嫁人了吧？

...

奶奶把妹妹拉到一邊，語重心長。

“二丫，你嫁過去要給劉家多開枝散葉，那兒子雖然傻，但是他老子還是有點錢的，到時候都能進你的腰包。”

妹妹似乎想象到了嫁過去的日子，眼神都渙散了。

奶奶重重地拍了她一下：“發什麼呆！我在和你說話！”

她這才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忽然，妹妹開口：“奶奶，後天你和我一起去采藥吧，我在家裏也待不了幾天就要嫁人了，想多和您說說話。”

奶奶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對上妹妹期待的雙眼，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你這個小丫頭就是嘴甜，比你姐強多了！”

我的斧頭重重落在柴上，把它們一分為二。

奶奶遠遠望了我一眼，又對妹妹說：“你嘴甜能哄人，你姐幹活利索，嫁給誰都是他們的福分。”

妹妹乖巧地應下了奶奶的話，腦海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上山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一大清早，媽媽就說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恐怕有大事要發生。

爸爸吐了口痰在地上：“說什麼晦氣話，二丫馬上要成親了，隻有喜事發生。”

正說著，妹妹背著背簍從柴房鑽了出來。

和前世不同，這一次，她雙手不停地摩挲，顯得有些緊張。

“媽，我和奶奶上山給您采藥。”

爸爸皺起了眉頭。

“你自己去就行了，幹嘛麻煩你奶奶！”

“我對後山不是很熟悉，想讓奶奶多給我講講，過些日子出嫁了，也能靠采藥補貼家裏不是？”

爸爸想了想覺得有理，便讓她們路上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妹妹點了點頭，然後扶著奶奶，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

等我砍完足夠這個冬天用的柴火時，妹妹回來了。

她渾身殘破，臉上還有血痕，背著背簍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裏。

“爸！媽！”她一路哭喊著，“不好了！”

媽媽聽見聲音，趕緊從床上下來，跌跌撞撞走到了門口。

動作驚到了繈褓裏的弟弟，嚇得他哇哇大哭。

妹妹灰頭土臉地撲進媽媽的懷裏，幾乎崩潰。

“奶奶她，被野狼襲擊墜崖了，我也差點沒有跑出來！”

“什麼？”爸爸從房間裏衝了出來，一把將妹妹扯起。

“你奶奶她現在在哪？”

妹妹嗚咽著：“奶奶她墜崖了，可能...可能...都怪我！”

爸爸氣得揚起了手，又被媽媽攔下。

“磊哥，人死不能複生，媽也是為了保護二丫！”

媽媽又把妹妹攬進了懷裏，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她的後背，似乎在慶幸還好死的人是奶奶。

我呆呆地走到他們身邊，手上的斧頭恍然落地。

“奶奶她去世了嗎？”一滴眼淚落下，我抿著雙唇聲音顫抖。

從小到大無論我被奶奶打得多恨，都不會落下一滴淚，可這一次我卻落淚了。

當然不是真心的。

爸爸悲痛萬分，看見我的模樣，他很欣慰。

“二丫，奶奶從小就在這山頭生活，你們怎麼會遇到狼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