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來,先是一臉震驚。
然後也撲通一下跪在祖母的麵前。
「祖母,我不知道姐姐在亂說什麼,那戲子我根本不想贖!是姐姐憐惜他,非要替他贖身!」
說完,我還抓住沈夢瑜「姐姐,你為什麼要汙蔑我!」
沈夢瑜從未見過我這副模樣。
在她心裏,我是不諳世事、好拿捏的蠢笨小姐。
祖母眼神在我們之間掃了幾眼,隨後馬上站了起來,給了沈夢瑜一巴掌。
「啪!」
沈夢瑜的臉上一下子就出現了紅印子。
這一次,
淚水是真的飛濺出來了哦。
「芝夢從小到大從來都不會說謊,你自己說,不要我花時間去調查,最後給你難堪!」
沈夢瑜知道,這一次,祖母是動了真格。
若是其他事,尚且可以是小打小鬧。
可是這件事,卻關乎我的閨閣清白。
「一開始確實是芝夢想買下裴公子,可是不知怎麼得,又反悔了。我這才替妹妹買下。」
沈夢瑜用手扶著個臉解釋。
語氣中卻已經沒了底氣。
離開之前,祖母拉著我的手,要我緊著點一月之後的女官考試。
這話,祖母說了無數遍。
上輩子,直到最後一刻,我也隻是應付過去。
前世今生,恍若隔世。
這一世,我看著祖母蒼老的鬢角,握著她的手說「好。我一定會考中的。」
......
我的母親,是端陽長公主的侄女,一生端莊賢淑。
可是上一世,她卻生生餓死在帝王殿前。
隻因那萬裏高空上的皇權之高,壓得死芸芸眾生,也壓得死任何自以為手握權勢之人。
後來沈家差點滅門,勉強保住全家老小的的遭遇也是如此。
風雲流轉,勝者不長存。
這一世的沈芝夢清楚知道,隻有自己站上權勢之巔,才能永葆榮華。
我將女官考的書一本本攤開,貼在了牆壁上。
走一圈,過一回。
就硬背。
畢竟這些東西,比極寒、饑餓都要輕鬆得太多。
沒過兩日,我的耳邊又傳來了裴衷的消息。
撐了兩日,也算厲害了。
歲棠邊給我按肩膀邊說「交給他養的三匹馬,死了一匹,一匹生病了。」
「管家去問責,他罵管家狗眼看人低。被打了一頓。」
「哦對了,聽說他還去找了大小姐,大小姐找了理由推拒,兩人沒見上。」
我早知會是如此。
傍晚的時候,裴衷從院子外闖進來。
他低聲喊我「沈芝夢!」
我不想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便驅散眾人,讓他們放他進來。
裴衷看見我正看著書,嘲諷道「我來了你也裝?你能讀得進這些艱深的書嗎?」
在裴衷的印象裏,上輩子我刁蠻放縱,更別說會讀書。
我抖了抖手上的書「這有什麼艱深的?我一天便能讀完。」
「哦,不過對於你可能就難了,我記得之前你參加武官文試的時候,是求著我給你花錢找代考才僥幸通過的吧?」
裴衷的臉氣得又紅又紫。
拂袖而去。
那之後,不知道裴衷去與沈夢瑜說了什麼,沈夢瑜高高興興打開了房門迎了他進去。
我心裏知道,裴衷畢竟擁有上輩子的記憶。
他一定是用什麼和沈夢瑜做了交換。
與此同時,王城內的流言還是傳了起來。
說是「沈家姑娘想要強嫁戲子」
至於是哪個沈家姑娘?
流言中又不說清楚,似乎是要故意模糊,讓人去猜。
而我沈二小姐在民間早有刁蠻任性的名頭,大家說著說著就自然說成了是我。
我讓歲棠去清查謠言的來頭。
發現了原來是民間就有這麼一個專門的謠言散播組織。
給錢就辦事。
那這就好辦了。
本小姐,可是京城第一富婆。
砸錢,誰砸得過我。
第二天,我就邊背書邊草擬了最新的「謠言細節。」
接下來,要傳什麼,可不是沈夢瑜能決定的。
晚飯餐桌上,母親拉著我的手和沈夢瑜的手一起說「你們倆呀,年歲相近,都到了要成婚的年齡,快著點挑挑夫婿。」
沈夢瑜點了點頭,露出憂思的神色。
「夢瑜也想嫁個好人家,怎耐我隻是個庶女,皇親貴胄都隻願意與沈家嫡女定親。」
明眼人都聽得出來,沈夢瑜這話裏話外,就是嫌自己身份不夠。
可惜我的母親從小在宮中長大的,這些心計,她比我懂得多。
果然,母親聽完這句話打量了沈夢瑜幾眼,然後說道「嫡女和庶女自然是不同的。」
「自古以來,少有庶女嫁入皇親貴胄之門。你能嫁個三品官員已是福氣。」
沈夢瑜不情不願地應了聲「是」,臉色明顯難看了下去。
晚上一進房間,我就覺得房間內有種莫名的異樣。
等我再次轉身時,歲棠已經不見。
我的身體昏沉,馬上就要軟下去。
這是迷香的感覺。
馬上,我的視線就模糊了,眼前出現一個男子的輪廓。
我能認出來,是裴衷。
他近了我的身。
眼看著就要碰上我。
這一瞬間,我突然猛得明白過來。
是沈夢瑜為了不讓我找到如意郎君。所以想要安排一個人毀了我的清白。
就和上輩子一樣。
沈夢瑜覺得隻要我的姻緣毀了,旁人想要與沈家結親便隻能追求她。
這樣子,無論如何她都能夠飛黃騰達。
就像上輩子她差點攀上小侯爺一樣。
這輩子,我拚了老命也絕不能讓沈夢瑜成功。
我掐著自己的肉,維持著清醒。
右手靈活地探往床底。
我在床底藏了一把匕首。
刀刃出鞘的那一刻,我不管不顧地揮舞著匕首,
我太狠。
整個人像陀螺一樣在旋轉。
裴衷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短刀沾屎,戳誰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