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提鞋都不配

姐姐被縣衙大小姐的親衛侮辱，我一家去尋公道，卻被那大小姐拒之門外！

“你姐姐雖然沒了清白，但人家也願意娶她呀！他隻是太喜歡你姐姐，一時糊塗完全可以原諒嘛！”

一年後，我摟著大小姐的丈夫，站在她的病床前。

“你雖然廢了，可畢竟也沒死嘛！你丈夫他不是壞人，他隻是太喜歡我了，一時糊塗難道你還要追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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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十一年，我爹給姐姐定了親。

姐姐是鎮子上最漂亮的姑娘，十裏八鄉的未婚小夥子都托媒人來提過親，最終，我爹把姐姐許給了隔壁鎮上教書匠的小兒子。

他們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眼見好事將近，姐姐到鎮上去采購嫁妝的時候，卻正遇上一夥從山上下來的土匪。

土匪頭子見我姐生得美貌，把我姐擄上了馬，帶回了土匪窩。

這件事是鎮上的人親眼所見，回來講給我爹娘聽的。

“這群土匪奸銀擄掠無惡不作，你家大姑娘這回可遭了罪了！”

來報信的人痛心疾首，可見那群土匪的惡名。

我爹娘心急如焚，到處找人幫忙，又是忙著報警又是忙著籌錢，叫人帶了信去土匪窩，隻要別動我姐姐，他們要什麼就給什麼。

土匪那邊沒傳信回來，警備隊那邊給了回應。

警備隊隊長說：“我們已經派人去救人了，土匪火力太猛我們沒辦法，你家快準備一百大洋，準備贖人吧！”

聽到這個天文數字般的巨款，我們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我爹是個木匠，靠著給街坊四鄰做木工養活一大家子，每年能賺十塊大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土匪一開口就要一百塊大洋，簡直就是不給我們活路！

可是盡管如此，姐姐還是要救。

爹娘把家裏能賣的東西賣了，又跟親戚朋友借了個遍，勉強湊夠了五十塊大洋交給了中間人。

中間人看著用我家心血換來的五十塊，嫌棄地挑挑揀揀。

“就這仨瓜倆棗的，還不知道大爺願不願意見我呢。”

我爹拱手作揖，就差給他跪下了：“求求你在大爺麵前說點好話，把我家大姑娘放回來吧。我家大姑娘已經許了人家，可千萬別對她做什麼呀......隻要大爺高抬貴手，以後我一家老小都念著大爺的好！”

中間人擺了擺手，帶著五十塊大洋上山去了。

我們在家心急如焚地等了三天，三天以後的早上，三個土匪騎馬下山，將一個麻袋扔在我家門口。

我娘尖叫一聲上前抱住麻袋，一打開便瞧見我姐姐赤條條地縮在裏麵。

“姐姐！”

我撲到姐姐懷裏失聲痛哭，娘也哀哀哭嚎，幾乎哭斷了氣。

那三個土匪卻不以為意，嗬嗬笑道：“你家姑娘還你了，以後別忘了每年上山孝敬大爺。”

街坊四鄰聽到動靜都隔著門縫往外看，一看就知道我姐已經被土匪奪了清白。

我爹抖著嗓子問：“大爺明明答應不動我家姑娘的！”

其中一個土匪銀笑道：“你這說的什麼話？這麼好看的姑娘，不給大爺嘗嘗鮮怎麼行？而且我們大爺要的是一百大洋，你們家隻給了一半，還你一個囫圇人已經是大爺心善了！”

我爹氣得渾身打抖，衝上去就要跟那土匪拚命。

那土匪卻掏出一把洋槍來，頂住了我爹的腦門。

“怎麼著？你要跟爺拚命？你有幾個腦袋？”

我爹滿臉淚水，哭喊道：“你們這群天殺的土匪！遲早要遭報應的！”

“我去你媽的！”

土匪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給了我爹一腳，踹得我爹人仰馬翻，跌倒在地。

“爹！”

我飛撲過去抱住我爹，他已經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了。

那一刻，我對土匪的恨意到達頂峰，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土匪見我一個小丫頭敢這麼瞪著他們，又用槍指著我：“怎麼著？臭丫頭你還不服氣啊？你也想去山上伺候伺候我們大爺？”

我娘聞言，趕緊把我抱在懷裏，不停地跪地求饒。

“幾位爺，小姑娘不懂事，你們不跟她一般見識！”

那土匪原本不想放過我，另一個卻攔了攔他：“算了，大爺吩咐這次下山別惹事，先放過他們，改天再算賬。”

土匪狠狠啐了一口，揚長而去。

姐姐回來了，可是她在土匪窩裏被玷汙的消息不脛而走，隔天教書匠家就來退了婚。

我爹被土匪那一腳踹出了病，躺在床上整日起不來，而我娘為了姐姐的事情，哭得瞎了眼睛。

原本美滿和諧的家，風雨飄搖起來。

這口氣無論是誰都忍不下，家裏人商量了一下，既然鎮上的警備隊管不了這群土匪，我們就去縣裏告狀。

“聽說縣官大人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他家的大小姐是留過洋回來的，更是深明大義，我們直接告到縣裏，為阿綰討回公道！”

當天晚上，我們就收拾了行禮，匆匆去了縣城。

縣官老爺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我們遞上去的訴狀很快就得到了回應，縣官派人把我們安置在縣城落腳，隔天就讓他留過洋的寶貝女兒來慰問我們。

大小姐帶著禮物來看我們，我姐姐卻在看到她的貼身保鏢後後大驚失色。

“是他！他就是那個土匪頭子！”

我姐指認了那個毀她清白的土匪，那土匪臉色一變惡狠狠地盯著我姐。

土匪頭子名叫沈彥，如今才十九歲，竟成了大小姐身邊的保鏢。

不諳世事的大小姐也很吃驚：“不會吧，阿彥可是個好孩子呀。”

我們一家人信的當然是我姐，義憤填膺地要跟土匪算賬，卻被大小姐攔了下來。

大小姐問他怎麼回事。

沈彥冷著一張臉道：“小姐，你是知道我的。我已經洗心革麵不再做土匪了，跟這個女子......是因為當時挺喜歡她的，一時糊塗才犯了錯。”

“你胡說八道！”我打斷他的話，“是你把我阿姐搶去的！”

沈彥危險地眯起眼睛看我，我嚇得一抖。

大小姐輕輕地歎了口氣，把我姐姐扶起來，說：“你別擔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我們全家人都鬆了口氣，覺得不愧是留過洋的大小姐，是個是非分明的大好人。

大小姐帶著沈彥離開了，兩天後，又帶著他找到了我們，這次，他們竟然帶來了聘禮。

“老人家，我已經教訓過阿彥了。”大小姐語重心長道，“他保證以後不再作惡，但是你家姑娘已經和他有了夫妻之實了，為了不影響你家姑娘的名聲，不如就讓他們成親好了，也算給你們家一個交代。”

姐姐和爹娘當場呆住了，沒想到大小姐會給我們這樣的結果！

我恨得牙癢癢，憤怒道：“我呸！這種奸銀擄掠無惡不作的土匪山賊，連給我姐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