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琢,你再穿去找找!算我求你,再沒有解藥的話,若若會死的!」
盛南忱抓著我的肩,絲毫不顧我一身割傷。
在他熱切的眼神中,我忍痛鑽進鏡子。
冰冷的鏡片將我的肌膚割裂,我來到鏡子背後的世界。
這裏無數鏡子連通,我從另一麵鏡子鑽出去,來到了齊王府。
前幾天,太子盛南忱被齊王在茶裏下毒,茶水卻被他的白月光溫若若喝了,他急瘋了,數度逼我來找解藥。
因為我是皇族訓練出來的鏡中人,穿梭於鏡子之間,能竊聽秘聞或偷偷取物,但代價是我會被鏡片割破一身血肉。
我好不容易找到解藥,再回到太子府時,已經鮮血淋漓。
盛南忱眼裏隻看得見解藥,他一把奪過藥瓶,匆匆跑出房間。
他急著去救溫若若。
沒人管我。
我虛弱地倚著桌腿慢慢坐在地上,臉上的淚和血混在一起。
我很想問盛南忱,他那麼愛溫若若,那我算什麼?
在他還不是太子時,溫若若拋下他,跟了更有可能當太子的齊王。
那段時間是我陪在他身邊、枕邊,為他排憂解難,紓解煩憂,他無數次在耳邊說愛我。
可在我幫盛南忱鬥倒齊王後,她回來了,他更是毫不猶豫地拋下我。
那我算什麼?他口口聲聲的愛又算什麼?
腳步聲漸近,盛南忱扶著溫若若進門,她純良似小白花的臉衝我一笑。
「我是專程來謝你的。多謝你救我一命,我下個月就可以和阿忱成親啦!」
他們相視一笑,笑得那麼幸福開心。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盛南忱終於注意到我,眼神有些愧疚,「抱歉,我剛才一心牽掛若若。快來人給她上藥!」
突地,溫若若嘔出一口血。
「我的毒沒有解,」她抓著盛南忱,倏爾抬眸看我,「你偷來的解藥是假的,你是故意害我對不對?!」
她暈倒在他的懷裏。
我看見他滿眼心痛,然後怒視我,「你為何要害若若,去把真解藥取來,否則我要了你的命!」
「那就是解藥,我精通醫理豈會不知?」我慘笑出聲,「還治不好,隻能說明她是裝的。」
可一向聰明的盛南忱眼底卻劃過厭惡,「你以為若若像你一樣詭計多端麼?」
這麼拙劣的謊話,他竟然也信。
他揪著我的衣領,將我推到鏡子前,逼我再去找解藥。
「我不能再……」我護著肚子,裏麵有個孩子。
盛南忱的孩子。
可他打斷我的話,「你若不願去,我有的是法子讓你願意。後院的柴房裏,可關著大把的鏡中人呢。」
我打了個寒顫。
我們鏡中人自小被皇族抓回來訓練,一直生活在一起,感情深厚如兄弟姐妹。
我是其中的佼佼者,那些功力沒有那麼深厚的,就被盛南忱關了起來。
「別傷害他們,」我顫著聲音,靠近鏡子,「我去。」
我算什麼呢?原來在盛南忱眼中,我什麼都不是啊。
我又幾次穿梭鏡子,鋒利的鏡片劃過我的每一寸血肉,再回來時,我不成人樣。
將解藥塞到盛南忱手裏,我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盛南忱溫柔地盯著我的肚子。
他溫和地責怪我,「雲琢,你該告訴我你有身孕了的,差點害了我們的孩子。太醫說,在孩子出生前,你得好好養胎,不能再穿鏡了。」
「不過也多虧了你,若若的毒已經解了。」
我垂眸,那分明就是兩瓶一模一樣的藥。
我借此向盛南忱要獎勵,他開心地輕拍我的肚子,滿口答應。
我便開口,「我想讓你,放了其他鏡中人。」
作為不那麼精通穿鏡的鏡中人,他們在太子府過得並不好。
盛南忱卻一頓,隻淡淡道:「你如今有孕,但事情總得有人去做。」
言談間,竟然頗具天家威嚴。
我忽然想起初見時,他非太子我非鏡中人,我練習穿鏡時不小心撞得頭破血流,他遞我一方錦帕。
「姑娘,有什麼想不開的,要撞鏡自盡啊?跟我說說?」
笑吟吟的,若清天朗日,玉樹入懷。
我臉上濕濕的,竟然是流淚了,趕忙鑽進盛南忱懷裏,藏起這一臉的淚。
他擁著我,半是心疼半是歎息,「一直以來委屈你了,等我和若若成婚之後,就把你納為側妃。你再也不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