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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本就心緒不寧睡得不沉。

耳邊傳來細微的低泣。

睜眼看見我媽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垂著頭攥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上一次見她這樣還是我去外省上大學的時候。

“媽，你哭什麼？”

我媽猛地抬頭，趕緊抬起衣袖抹臉。

不看我也不吭聲。

我心一咯噔，隻覺得酸澀湧上心頭。

以往我們每一次吵架她都是這樣，因為這樣我便會覺得我這個做女兒是不是太過計較。

“玉啊，你要是不想嫁咱們就不嫁了。”

我一怔，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我媽將椅子往床邊拉了拉。

抓著我的手眼睛哭的通紅道歉。

“是媽錯了，讓你受苦了，咱們好好養傷啊，醫生說你配合的話很容易恢複的。”

我驚疑不定：“媽，你有事瞞著我？”

手背上的溫度一頓，反倒證實了我的想法。

“那彩禮……媽花了……”

我頓時睜大眼睛，聲音飄忽：“用在哪了？”

我媽沒應，隻是小聲許諾：“你……你放心，媽能還上的。”

八萬是這麼容易還的？

我周身發冷。

“你怎麼還？”

我媽囁嚅著唇：“大不了……大不了把老房子押……”

盡管聲音越來越小，我卻聽明白了。

我工作之後為了讓我媽住的舒服一點，在老家修了一小棟平房。

老的房子就一直留在那沒人住。

暫且不說什麼回憶情懷，那房子破舊也不值什麼錢。

剛剛升騰起的暖意瞬間消逝，隻剩冰冷。

我低聲質問。

“媽，那錢你幹什麼了？”

“我……”

我控製不住地拔高音調。

“你想要我還，總得讓我知道我是幫誰還的吧？！”

我媽身子一抖，攥著手顫聲：“你楊叔要回來了。”

腦子不斷嗡嗡作響，隻覺得血液都冷了起來。

“楊國安？”

“嗯……嗯，玉啊，你叔說要回來做生意。”

我聽不清我媽在說什麼，身子止不住地大幅顫抖起來。

我媽嚇到了，抓著我的手用了力。

“玉啊，別氣，那錢……我是借的，他要還的，要還的……”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悲哀我媽為了一個男人將我賣了。

還是高興她寧願押房子讓我好過點。

可她不知道。

我不是生氣，我是怕。

怕楊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