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工作日,我的鬧鐘準時響了。
我掙紮著爬起來,江亦珩把我抱得要喘不過氣了。
真是萬惡的資本家,天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我對工作的怒氣一下子具象化起來,愣是把他也給搖醒了。
他眼睛裏意外的有些迷蒙,還帶著紅血絲。
我忽然注意到,床頭放著一個藥瓶,上麵有一些我看不懂的字。
我心中閃過疑惑,但工作日的清晨總是格外忙碌,我來不及深想,著急忙慌就去上班了。
上到一半,手機忽然彈出通知消息,江氏科技走向破產重整。
因為江亦珩是幹這個的,平時我尤其關注這方麵的消息。
我心底一沉,想起江亦珩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一直顯示無人接聽。
領導通知我緊急和林強他們開會。江氏科技這個最大競爭對手倒台後,他們著急搶占市場份額。
這個項目是我一直在跟的,如果進展得好的話,年底績效考核我能拿到組裏唯一一個A,然後順利升職。
這原本是我最在意的事,在甲方麵前裝了那麼久孫子,就為了這一刻。
但我聯係不上江亦珩了。
這一切忽然變得不重要起來。
我匆匆忙忙請了假,知道領導會指定另一個同事跟進。
同事們都詫異地看著我,在他們眼睛裏,我一定是腦子進水了。
互聯網公司節奏多快啊,關鍵時刻你不頂上,後麵可能要等很久很久,才能等到下一個機會。
更有可能的是,末位淘汰和優化的名額馬上就落到你頭上了。
但我顧不上這麼多了。
我不停地給江亦珩打電話,一直一直都顯示無人接聽。
我後腦勺的毛孔像是在一瞬之間全部炸開,口幹舌燥到幾乎要嘔吐出來。
我一邊開車,一邊一遍遍地打,握著方向盤的手還有些微微顫抖。
「江亦珩,江亦珩啊,你去了哪裏啊?」
一路上,我都在喃喃自語。
不在家裏,不在公司,到處都找不到他。
鬼使神差地,我想起了醫院。
那時候我爺爺奶奶都病重,我在醫院裏忙到腳打後腦勺,如果不是江亦珩陪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度過那段最黑暗的時光。
我們偶爾有空時,就會去醫院天台一起抽煙。
他也是在那裏向我求婚的。
我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雙腿發軟,手腳都是麻的,幾乎要跪倒在地上。
天台上果然有個熟悉的身影。
我從後視鏡裏,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淚。
我衝上去,先給了他一個大逼鬥。
電話也不接,讓我白擔心那麼久。
我的力度用得很大,他的臉上留下偌大一塊紅印,有些怔怔地望著我。
我從未見過他這麼悲傷的眼神。
「江氏科技倒閉了。」他輕輕地說。
而我牽著他的手,告訴他你先跟我回家吧。
他問我回家幹什麼。
「先和我睡一覺。」
我緊緊攥著他的手,語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