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已經是我回到老家的第二天。

其實我對老家的這個村子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

十歲的時候，我曾經發過一場高燒。

具體發燒原因爸爸並沒有告訴我。

隻知道那次高燒爸爸帶我去了大城市治療，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回過老家。

這次我回來是因為爸爸得了阿茲海默症，嘴裏反複念叨著祭祖。

老家在山裏，爸爸的病不適合長途跋涉。

於是我決定自己回來祭祖。

拍一些村子裏的視頻拿回去給爸爸看，也許會對爸爸的病有幫助。

村子裏的人都很淳樸，村長爺爺還說他曾經抱過我。

他們的熱情很快消除了我對村子的陌生感。

我在村子裏閑逛，看見有趣的東西就拍下來，想著回去給爸爸看看。

逛到村尾的時候，我看到爺爺輩的村民們都聚在一起。

圍在一個建築周圍，神情肅穆地低聲討論著什麼。

我怕上前打擾到他們，就想要轉身離開。

這時，村長高聲叫住了我「仲明小子。」

我隻得轉頭「村長爺爺。」

「你這到了祠堂怎麼還轉身走了呢？」村長走過來拉住我。

「這就是祠堂嗎？」

我又仔細地看了看那個建築，看上去是比村裏別的房子氣派。

但是給我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是啊，你就留下吧，今天晚上我們就開祠堂祭祖。」

村長笑容扯得格外大，嘴角近乎咧到了耳根，熱情得有些怪異。

我隨著村長向祠堂走去，近看這祠堂更讓人覺得手臂發冷。

漆黑的大門像一個黑漆漆的大嘴，門如果打開似乎能吞噬一切。

祠堂外牆上畫滿了紅色的字符，扭曲又邪異。

這不像個祠堂，反倒像是電視劇裏邪修的洞穴。

那些按輩分我該叫爺爺的村民都咧著嘴朝我笑。

從咧開的嘴裏望進去，也黑漆漆的。

好像縮小版的祠堂大門。

他們看著我，嘴裏念念有詞「男娃好啊，比女娃中用……」

「這次應該可以多撐幾年……」

「她的胃口越來越大了，我們得盡快……」

這些話說得沒頭沒尾，我卻聽得毛骨悚然。

站在我右側的村長，他看著祠堂，臉上還是剛才那大大的笑容。

隻不過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的眼珠突然移向左側我所在的位置。

臉卻還是保持著麵向祠堂的樣子。

「怎麼了，仲明小子？」

此時他的語氣再也沒有了當初熱情淳樸的感覺。

看著他擠在左邊眼角的黑色瞳仁，我隻感覺到驚悚。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