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猛吸了幾口煙,最後摁滅在垃圾桶上,呼出一口濃濃的白霧。
「那跟我來。」
隨後大步邁進身後的巷子裏
小巷子很深,但正是中午,家家冒出熱騰騰的飯香,飄得滿巷子都是,又香又暖和。
他把鑰匙插在鐵皮門上,用力轉動,傳出破舊機械磨損的聲音。
幾乎同時,「小熊回來啦。」一道溫柔的女聲傳出來。
小熊?
看起來嚇人名字還怪可愛。
我沒忍住嗤笑了一下,他回頭掃了我一眼。
「嗯,回來了。」
他說話一直都又冷又淡。
門推開,院子裏坐著一個溫柔恬靜的女生,跟他截然不同,頭發長長的,笑起來很好看。
不過,坐的是輪椅。
她看到我,臉色一變看向正在關門的男生,結結巴巴地開口,「許殉,你把人……打成這樣了?」
哦,是小殉不是小熊。
許殉黑著臉給門上鎖。
「不是我。」
女生不知道是聽見還是沒聽見,「我告訴你,我現在還有一口氣呢,你再……」
「真不是我。」
語氣多了些無奈。
聽他這麼說,女孩才鬆了一口氣,語氣柔和了幾分。
「那怎麼回事?」
許殉把女孩推進屋裏,「撿了個小叫花子。」
我跟在身後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剛進屋時我瞥見門口玻璃裏的自己,本來就短的頭發跟稻草一樣插在頭上,臉上全是烏青,耳朵上的血跟頭發糊在一起,層層疊疊的破襯衫外麵耷拉著不合身的舊棉襖,確實像個乞丐。
許殉蹲在門口的鞋櫃裏亂翻,拿了雙拖鞋套腳上,回頭瞥了我一眼。
「你不用換。」
「哦」
畢竟一會兒就走。
我跟著他進了門,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下來,我沒刹住,差點撞他背上。
他太高了,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聽到頭頂傳來又低又磁的聲音,
還帶著些無語,「你要做飯?」
我這才發現自己跟到廚房來了。
「不是……」
「但是也可以……」
我低下頭磕磕巴巴回答。
「那你來吧,我走了。」
許殉說著就擦幹淨手上的水,作勢要走。
我看著那些新亮的廚具,瞬間退縮,
我家沒有這些精貴的廚具,我不敢用,怕弄壞。
「我怕……」
他低下頭輕彎了下嘴角,不過怎麼看都像是戲弄。
「廚房不是小孩呆的地,一邊玩去。」
然後收回邁出去的腳,抬手揪住我的小辮子把我拉出去。
跟我媽不一樣,他的動作很輕,就像在逗一隻小動物。
我常常就像這樣拉小狗的耳朵。
女孩聽見廚房裏的動靜,搖著輪椅向廚房門口喊,「許殉,你不要嚇著人家小孩。」
甜美地衝著我一笑,「小孩,你過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