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孟昭如自嘲般抿起一抹弧度。
“阿瑤,你那兩位兄長本就該死,至於戰場局勢千變萬化,累及你姨夫也實非我所願,我已經盡量想要保全了,可還是做不到……可大越朝早已腐朽如枯骨!就算沒有我,腳踏這皇城的也會是別人。”
“更何況,這江山本就是你皇爺爺欠我孟家的!這一點上,我無悔也無愧。”
他說得倒也不錯。
我的皇爺爺和父皇都並非明君,父皇更是殘暴無度。
在位這二十五年裏,搞得百姓怨聲載道,所以父皇才在皇爺爺的威壓下,早早立了儲君。
而此番王朝覆滅,也是大勢所趨,就像孟氏皇朝傾倒一樣。
當真細算下來,我慕家對孟氏所為確實更為過分,手上沾染的鮮血更多。
可是……
“如你所言,我慕家天下本就岌岌可危,誰都可以奪去,但那個人是你,我便邁不過去。”
“還有我的父皇,他將你交於我處置,何嘗不是心存了一分善念?”
“他確實不是個好皇帝,不是好父親,可先前刺客來襲,亦是他生生為我擋下一箭!”
話至此處,心口處傳來陣陣鈍痛。
我朝武將稀少,父皇又喜好意氣用事,禦駕親征,沒兩月的功夫就受了傷被送了回來。
本來傷勢都漸好,本來都有力氣同我吃一頓難得的家宴。
結果意外來襲,父皇替我去死了。
他合眼之前,隻深深地看著我,說了聲“對不起”。
我渴盼了十八年的父女親情。
終於是姍姍來遲,一瞬卻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