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抬頭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裏什麼情緒都沒有。
“看來不是。”
她這話一說,白祁的步子立馬就頓了下來。
孟知書像是沒察覺到似的,說道:“你不想娶孟家的人,所以才搞這出的吧?不過不湊巧,我可想嫁給你。”
“你到底是誰?”
白祁鬆了手上的韁繩。
這傳聞中的傻子精明得不像話,傳聞中的啞巴也開口說了話。
不過顯然他許久沒開過口,嗓音低沉又沙啞。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孟知書。”
孟知書拿著韁繩,又把繩索塞進他手裏,示意他繼續往前走,眉梢上都帶著舒展的笑意:“我不問你為什麼裝啞巴,你也別問我為什麼裝傻子。”
“大家都有秘密,但我們依然可以做一對真夫妻,你覺得怎麼樣?”
白祁眼神淩厲,盯著孟知書。
隻見她也毫不相讓,眼神溫溫柔柔地注視著他,愣是叫人看不出來這背後的半點深意。
他攥緊了韁繩,突然覺得後悔。
之所以把孟知書往回家帶,是覺得有意思,像是小狐狸。
可如今倒覺得,這狐狸聰明過頭了,不是件好事。
“你想做什麼?”
白祁依舊沒動,仰著頭。
孟知書嘖嘖了兩聲,伸手想要觸碰他的眼睛,可手還沒伸過去,就被他別開了臉。
“你怎麼跟個貞潔烈婦一樣?”
孟知書微微蹙眉,翻身下驢,兩個人隔著一頭驢,她抱著手臂說道:“你別擔心,我隻想過自己的日子罷了,你的事情我不參與。”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真把你當夫君,千真萬確。”
那是孟知書太了解不過的殺氣,他甚至都沒打算隱藏。
像是雄獅、獵豹,隻等著咬斷她的喉嚨。
“我也沒耍過男人,但你的身材我倒是真喜歡。”
白祁聽著她的話,忍不住一愣,喉結滾動,倏然紅了耳尖,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似地說道:“不知廉恥。”
“走吧走吧。”
孟知書一點都不在意,反倒覺得分外有意思。
這男人看起來五大三粗,怎麼這麼容易害羞。
“我們到前麵賣了嫁妝換兩匹馬吧,你這小驢估計也是半路買的吧?就靠它回你家,那得到什麼時候?”
孟知書說著,還去驢車後麵掀了她的嫁妝,看到裏麵的東西,她忍不住感慨道。
“這馬二姐是把府裏的垃圾都給我打包進來了?”
馬二姐便是孟母。
孟知書看著那些麻衣布料、府裏用舊的首飾、珠寶,最值錢的約莫就是那薄薄一層的銅錢,以及少得可憐的碎銀。
難為那些小廝當時抬這些東西時裝出多麼沉重樣子的演技了。
白祁也順著看過去,見到裏麵的東西,忍不住皺了眉,也隱約猜測到孟知書在孟府裏過得有多難,就連嫁妝這種東西他們都敢陽奉陰違。
“這些應該能買馬吧?”
孟知書有些不確定了。
白祁斜了她一眼,沒說話。
京城十幾裏外就是個不小的鎮子,不少人都會在這裏填充補給、落腳,孟知書轉悠了一圈,就甩下白祁,抓了一把碎銀去成衣鋪子購置東西去了。
這空子裏,當鋪的小廝鬼鬼祟祟地湊了過來,站在白祁身邊眼神姿態格外地恭敬。
“少主,上麵說今夜會去您家送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