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唐表情倏然變了,猛地一拍桌:“我去瞧瞧看,今天他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就不嫁了!”
可白祁能有什麼說法。
他是個啞巴,有口難辯。
縱使根本沒拿到那筆錢,他也解釋不了。
孟母看著孟唐離去,使了個眼色:“帶我去瞧瞧孟知書那個賤胚子!”
孟府門外。
白祁一身紅衣,牽著的還不是馬,而是一頭雜毛的驢。身後是稻草鋪著的木車,寒酸得隻有上麵掛著的大紅花能昭告他來孟府是做什麼的。
這跟孟府高門宅院張燈結彩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白祁仰著頭,望著那門前掛著的紅繡球,以及守門的小廝嬉笑的目光,慢慢收回神色。
“賢侄!”
孟唐連忙趕了出來,看見他這淒慘的樣子,忍不住一驚,隨即翻臉道:“賢侄,我知曉你父母身亡,家裏沒有一個能教規矩的人,可你好歹之前也是大家少主。”
“當初我孟府專門給了你一筆置辦接親的銀錢,你卻用這做派,是要來羞辱我孟家不成?!”
他的話很快引起了周邊的人駐足。
站在那人群中皮膚黝黑、麵容剛毅的莊稼漢子從袖子裏尋摸出了一截碳,在地上寫畫道。
“沒有錢。”
孟唐篤定他滿口胡言,想必是他藏起來了,緊繃著臉說道:“我夫人說了,可是親手把銀錢給你的!”
白祁微微搖了搖頭,從兜裏摸出來一個破破爛爛的錢袋子,倒在地上,掉出來可憐的兩個銅板。
“孟家沒有給錢。”
白祁寫著。
那邊孟瑤受了母親的指示,連忙趕了出來,就看那本該是她的夫君的人蹲在地上寫著狗爬一樣的字。
粗糙大漢,隔著老遠似乎都有臭味。
渾身上下哪有一點符合心意。
再看那破爛不堪的驢車。
孟瑤心裏糟心,又不免暗自竊喜,幸好嫁過去的人不是她。
“爹爹,這是怎麼了?”
孟瑤攬住孟唐的手問道,孟唐也氣惱了,怒問道:“怎麼回事?你娘親不是說了,把錢給了白家?!”
孟瑤臉色一變,反應飛快,眼淚瞬間就往下掉。
“爹爹,我娘親肯定是給了!若是白家沒收到錢,八成是那小廝貪了!”
她們兩個是怎麼都沒想到,白祁竟然識字!
孟瑤轉身看了自家的丫鬟一眼,狠了心上去就是一巴掌:“當初交代你的事情都是怎麼做的?讓你親手把錢交給白少主,你就是這麼交的?”
那丫鬟十分無辜,她壓根都不知道這件事,剛想要搖頭否認,就看見孟瑤死死盯著她,無聲威脅。
她立馬撲通一跪,哀嚎道:“都是小人豬油蒙了心,犯了大錯!老爺、小姐,放過我吧!”
孟瑤眉梢一立,吩咐道:“去!把這個歹人給我重責三十!”
“小姐!”
她這麼身嬌體弱,打三十板子會死的!
丫鬟剛要說什麼,孟瑤口風一轉,對著父親說道:“吉時都要過了,今日是姐姐大婚,要是見了血腥恐怕不好。”
孟唐氣得胸前起伏連綿,忍不住伸腿踹了那丫鬟一腳:“刁人!給我壓下去,改日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