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荒那年,爹要把身體不好的妹妹賣掉換糧食。
妹妹哭得淒淒慘慘,求我救救她。
我代替妹妹,被人販子帶進青.樓,成了伎.女。
沒想到,爹第二年就組織了一幫夥計跑商,一夜暴富,妹妹成了大小姐。
我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找到妹妹,求她為我贖身。
她卻笑了:“傻姐姐,我早知道爹要做生意,是我建議他賣女換錢的!”
最後我渾身潰爛,死在了青.樓。
再睜眼,妹妹拽著我的衣角,哭得梨花帶雨:“姐姐,救救我好不好?”
我笑了,慢慢扯下她的手。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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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避開青.樓的打手,從小門溜了出來。
冬日寒風淩冽,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眼前是個氣派的高門大院,和印象中寒酸破舊的木門截然不同。
我跪在門前,央求門房替我找來陸府的大小姐。
“請你轉告陸小姐,我叫陸眠,陸小姐一定會見我的!”
門房看了看我,嫌惡地翻了個白眼:“哪來的臭乞丐?還想找我們大小姐?還不快滾遠點!”
大門重重關上,我蜷縮在角落裏,盯著門口,心裏祈禱有人出入。
就在我被凍得渾身顫抖時,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是妹妹。
她穿著一身雪白的狐裘,身上環佩叮當作響,在她身旁,一位身形修長挺拔的男子跟隨在側,笑容寵溺。
我直愣愣地看著她,一時間有些不敢上前相認。
這還是我那個麵黃肌瘦,整日病殃殃的妹妹嗎?
那男子把她送到門前,柔聲道:“柔兒,你看中的那套頭麵,我已經讓老板留著了,過兩天就帶你去拍。”
妹妹嬌羞一笑:“謝謝文宣哥哥!”
眼看著她要進門,我再顧不上其他,連忙上前攔住她:“妹妹!”
陸婉柔身形一僵,臉上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她躲到了那男子的身後:“啊!是乞丐!”
“文宣哥哥,我怕......”
那男子冷著臉嗬斥我:“哪來的瘋婆娘?還不快滾開!”
我以為妹妹沒認出我,急切地解釋:“妹妹,是我啊,我是陸眠!我是你的親......”
“啊!我想起來了!”陸婉柔突然出聲打斷了我:“前些日子,我去上香,曾經在路邊救了一位女子,難道就是你?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讓身旁的丫鬟扶起我,半拖著往門裏走去。
男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柔兒,你還真是心善。”
我被人一路帶到了柴房裏。
拖著我的丫鬟將我重重推到在柴火堆前,嫌惡地拿出帕子擦手:“真是晦氣!”
我強忍著屈辱解釋:“我不是乞丐,我是你們小姐的親姐姐!”
“呸!全京城都知道,陸家隻有一位千嬌百寵的大小姐,你是哪裏來的野雞,也配攀附我們小姐?”那丫鬟翻了個白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穿的可是青.樓的衣服!大小姐的姐姐怎麼可能是伎.女!”
“好了,碧珠,你退下吧。”
陸婉柔從門外走了進來。
碧珠退了出去,還順手帶上了柴房的門。
我充滿希冀地看向陸婉柔:“妹妹,我是你姐姐,我是陸眠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陸婉柔俯下身,用手捏起我的下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記得啊,當然記得。”
“隻是姐姐,你未免有些太不識趣了。”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臟兮兮臭烘烘的,還穿著一身青.樓的衣服,要是被文宣哥哥知道我有個卑賤的伎.女姐姐,妹妹今後還怎麼與他相處?”
她指甲尖銳,在我臉頰上刺出了一道血線。
我忍著痛道:“是、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莽撞,可是妹妹,青.樓的人都在抓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沒想到陸婉柔卻歎了口氣:“那你為什麼要跑出來呢?”
我愣在了原地。
“既然已經賣身為伎了,就老老實實待在裏麵,待到老,待到死啊!”陸婉柔的臉逐漸變得扭曲起來,她猛地一甩,將我推倒在地:“為什麼還要逃出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陸婉柔,當年爹爹要賣你,是我不舍得你受難,才來換了你!你都忘了嗎?如今陸家得了富貴,我也不求別的,隻想要你們幫我贖身......”
陸婉柔笑了,陰狠的語調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傻姐姐,你不知道吧?我早知道爹要做生意,是我建議他賣女換錢的!”
“沒有你的犧牲,哪有妹妹我的今天?”
“反正你也沒幾天好活了,不如就帶著這個秘密去死,好不好?”
她掏出一瓶毒藥,捏著我的脖子灌了下去。
我拚命掙紮著,身體卻不聽使喚,眼前逐漸模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