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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楓才回府安置好沒一會,宮中就派人來將他請進宮了。
進宮前,他將杜如琴安置在了他曾經寶貝的不得了的書房的內室裏,還特地命他帶回來的親衛守在了外麵。
婆母期間也來我院中陪我坐了好長一段時間,讓我不要太過計較,若沈楓執意要納那女子為妾,便隨他去。
我身為侯府主母,又有兒子傍身,將來我兒子承爵,我就是老太君,誰也不能欺負了我去。沈楓再寵愛那女子,她終究不過是個妾,以後終究是要在我手裏討生活的。
我自幼喪母,嫁入沈家六年,婆母待我如同親生兒女,我知道她是為了我著想。看著她一瞬間就蒼老了不少的樣子,我就是有萬般苦楚,也實在說不出忤逆的話來,隻得低低應了她。
婆母走後,麵對從小服侍我的丫環,我才堪堪落下淚來,抱著她們埋頭痛哭。
丫環們為我感到不值,起先還能安慰我兩句,後麵也隨我一起哭了起來。
幾人哭了一下午,才把兒子接過來。
入夜,才聽下人來報,說沈楓回來了。
我本以為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會先來我院中,可不曾想他一回來就馬不停蹄的去了書房,據說還帶著天香樓買的飯菜。
我心中一痛,抱著兒子躺在床上,一時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平安今年才五歲左右,我要怎麼跟他說他心心念念的阿爹根本就不在意他。
兒子期盼的眼神又逐漸落空,把頭埋在我脖子裏,緊緊的抱著我:“阿娘,阿爹是不是不喜歡平安呀?”他軟乎乎的聲音中充滿了委屈。
我喉嚨有些發幹,吸了口氣,照往常一樣拍著背哄他:“怎麼會呢,我們平安這麼可愛,爹爹肯定會喜歡平安的!”
“那爹爹怎麼都不來看平安!”兒子聲音逐漸染上哭腔。
“爹爹剛回來,有許多事情要做,明日就會來陪平安了。”我耐心的繼續哄著他。
“娘親,你騙人。”
聽著兒子委屈的聲音,感受到逐漸滴落在脖子上的冰冷,我心底逐漸有什麼開始崩塌了。
第二日,我將平安哄出去玩之後來到前院時,婆母和沈楓正在激烈的爭吵,丫鬟們各個都垂著頭,一片低壓。
“休妻,你想都別想!” 婆母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我腳步一頓,用力的攥緊了手,壓下心底的起伏,這才上前苦澀的開口:“夫君,不知阿眠有哪裏做的不對,你要休了我?”
兩人見我來了,婆母匆忙地想要起身安慰我,我示意她坐下,視線落在一旁無動於衷,甚至麵無愧色,隻有心虛的沈楓身上:
“這些年來,我既要替你照顧母親,撫養幼兒,又要替你打點府裏府外,還要操持你名下的莊子和鋪子,有時還要顧及各方的人情來往,這才把侯府撐到了今天。”
“你離家五年,未曾寄回家中一封書信,一兩銀錢,我靠著嫁妝把侯府一大家人養到今天,我還為你生了一個兒子,這些年來京中有多少人說你死在匪患中了,可我呢,我堅信你還活著,每月大把大把的銀子往廟裏送,就為了給你求個平安。”
“沈楓,我哪點對你不起,你一回來就要休了我?”說到後麵,我聲音哽咽,心中一股悲涼湧上。
這些年來,誰人不說我江無眠苦啊,我曾經也是京中百家求娶的高門貴女,若不是嫁給他,何至於此?
婆母聽我一言,也在一旁低低垂淚。
沈楓自知理虧,不敢看我,莫約過了片刻他才望著我,開口的嗓音裏有些無奈:“阿眠,我知道這些年來你辛苦了!”
“但是,我與如琴我們一起經曆了太多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她也跟了我快三年了,我斷不可能委屈了她。”
“如琴她性子活潑,率性天真,若沒有我在她身邊,她怎麼在京城這個地方生活呀!”
“況且,如琴她父母皆因我而死,我答應了要好好照顧她的。”
“我實在沒有辦法,如琴是斷不可能為妾的,阿眠,要不然你跟母親說一下,讓我將她抬為平妻也行,我保證她絕對不會影響你的地位,我......”
“夠了!”我極力遏製住內心的憤怒。
“沈楓,你離家五年,回府不曾孝順長母在前,不曾顧及幼兒在後,如今竟還有臉提這些話,你當真是好厚的臉皮!”
我說出這番話時,沈楓眼神一下子變得森寒幽深,仿佛換了一個人。
“沈楓,我告訴你,你想要休了阿眠,除非你要我這個老太婆撞死在沈家的列祖列宗麵前,否則絕對不可能。”婆母也紅著眼心疼的看著我,威脅沈楓。
他臉色頓時變得難堪無比:“那你要如何才能接受如琴?”
我從未想過當年說要去給我奔一個前程的男人,如今會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如此咄咄逼人的質問我。我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他,一字一句道:
“要想我接受那等下流女子同我平起平坐,除非我死!”
“啪!”
臉上頓時傳來火辣辣的疼,我一下沒站穩倒在了地上,抬頭,沈楓的手掌還落在半空中,耳朵啥時傳來一陣尖銳的轟鳴聲,婆母著急的撲在我麵前,周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轉。
直到一道淒厲的孩音傳來:“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