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長了個心眼,沒有把人安排進自己工作的三甲醫院,而是讓他們自己選擇醫院。
小診所不敢接生,於是他們咬咬牙選了一個二甲醫院。
病床上,紅葉臉腫如饅頭。
主治醫生告訴我媽,產婦的情況不樂觀,羊水已經被汙染,這種情況下,建議刨腹產,越快越好。
回想上輩子。
我專門找了相熟的醫生給她保胎,等她預產期快要到的時候,又搭上關係說動省級三甲醫院的婦產科的大拿親自操刀。
可是紅葉不但不感激我對她們娘倆的救命之恩,還去我的門診訴苦:
“你們看看,這就是醫生,為了收入,為了盈利,連自己親人都騙啊,我農家婦人,身體好的很,明明可以順產,她們便要說我得剖腹產,搞得我現在尿不出來,還得插個管子。”
想到這,我聲稱自己門診還有事情,轉身離去。
可是我媽卻拉住了我,想讓我替她想辦法。
我哪裏能把自己搭進去。
推開我媽的手,我冷笑一聲:“別的事就算了,生孩子的事,我也能替?”
我爸抽了一口煙,咳嗽了幾聲:
“發動的時候,我們剛出廟,廟裏給了一個平安符,把那個平安符掛在紅葉身上,先試試自己生,實在不行,再去找大夫。”
於是一家人掏出廟裏給的平安符掛在了紅葉脖子上。
也不知道是輸液有用還是平安符有用,紅葉的宮縮來了。
她突然驚醒,痛的尖叫起來,農村婦女嗓門大,現在病房裏如同殺豬。
我趁著慌亂,找個借口走開了。
我也沒有回自己的醫院門診部,找了個理由請假了。
領導們都知道我在忙結婚的事,很快就批準了。
晚上的時候,我接到電話,是警察局打來的,說是我弟弟醫鬧被拘留。
我冷哼一聲,“關一關也好,磨磨他的性子。”
我媽突然接過電話,在她的哭鬧中,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我走之後,待產室的報警器響了。
弟媳血氧太低,機器報警,我弟弟又不知道怎麼操作,幹脆拔了電。
那時候孩子已經露出了半個頭了,但是被擠壓的已經頭顱變形。
護士聞訊而來,顧不上責備,急忙將產婦推進裏產房,值班的醫生都跑過來幫忙。
我媽沒有見過這個陣仗,死活拉著移動床不讓紅葉進手術室。
她嘴裏嚷嚷著,“我們明明順產都快出來了,怎麼又要推進手術室啊,你們醫院為了賺錢不顧我們死活啊,真是缺德啊!”
弟弟聽了,紅了眼,他使勁推開醫生,一屁股坐在床板上,掏出水果刀:
“滾,都給老子滾蛋!”
護士站立馬就有人報了警,等警察來了把我弟帶走了,眾人的注意力這才轉移到了產婦身上。
隻見她兩眼上翻,氣若遊絲,被手忙腳亂的推進了手術室。
老兩口見兒媳生死難料,兒子又被警察帶走了,咬咬牙追到了警察局,在警察局門口下跪,非要警察放了他們的寶貝兒子。
他們想的很簡單,兒媳的生死有醫院管著,但是自己寶貝兒子可是一根頭發不能少。
我媽要求我給弟弟出保釋金。
我又好氣又好笑:
“媽,我手裏沒錢,這不是要結婚了,要花錢的地方很多,這個月工資都花完了,我身上還有貸款,要不你借我點錢幫我還了?”
見我一毛不拔,我媽我弟商量了一下,不保釋了。
反正到日子就能出來,派出所還管飯。
聽聽這算盤打的,我在二十公裏之外都聽到了。
要是警察在一旁,我真的想給他們鼓掌。
電話裏,我媽還說讓我有空去看看孩子。
我冷笑一聲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