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後,我第一個將資料提交上去。
領導很意外,因為平時被家裏拖累,我很少參與這些評選。
他看完資料後很是讚賞,說我在門診積累了一定的經驗,材料寫的也不錯,這次評定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我心裏放下了一個大石頭。
正月十五,醫院裏組織文化晚會。
原本我是不參與這些會的,可是重活一世,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沒想到,我在晚會上一曲高歌引來的眾多的掌聲,也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
這個人是財務科的主任,他是新調過來的,人長得很帥,就是不愛言談,往往三兩句就能把天聊死。
上輩子,我跟他打交道不多,隻知道他喜歡一個人,人家拒絕了他,再也沒有結婚。
這輩子,看著他當著眾人的麵送給我一束紅玫瑰,我頓時明白了他的心意。
原來他一直喜歡的是我。
想起我為了養不熟的侄子錯過屬於自己的愛情時,我悔不當初。
我們很快確定了關係,婚禮定於初夏,打算舉辦草坪婚禮。
我對家裏一直保密,但是不知道誰走漏了風聲。
我媽一通電話打過來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說叫你回來相親你不願意,原來在外邊自己找了一個,翅膀硬了,就要飛了是不是,現在就連結婚都不告訴我家裏了,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我爸接過電話很平靜,他問:“聽說那小子家裏挺有錢的,咱們彩禮也不多要,取個好彩頭吧,就八十八萬,這錢,我和你媽不會留著,全都給你弟弟和弟媳婦留著,將來他們生了孩子,還要在市裏買套房子呢,以後的錢,還得找你這個當姐姐的啊。”
我冷哼一聲,“爸、媽,我結婚你們不出錢,反而想著彩禮,這麼高的彩禮錢,就算賣了女兒也換不了。”
“還有,弟弟有手有腳的,不去找個工作,整天在家好吃懶做,什麼都指望著我這個做姐姐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他媽呢,還要養著他,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了。”
我機關槍似的一頓輸出,把我爸媽驚呆了。
一直以來,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不拒絕的。
我趁機掛了電話,叫來換鎖師傅把家裏的鎖換了,準備把房子出租出去。
之後,我搬到了男朋友家裏住。
然而,我低估了他們要錢的決心。
家裏進不去,找不到我,我媽拉著我弟就去了醫院鬧了一場,卻被保安請了出去。
我把他們帶到了快餐廳,點了兩碗麵,讓他們吃了就走。
可是他們吃了麵卻不肯走,非要見我男朋友。
我媽掏出手絹,一把鼻涕一把淚開始演:
“我真的命苦啊,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女兒,有了男人就忘了家裏啊。”
“這年頭結婚誰不要彩禮啊,你還有個弟弟,弟妹眼看就要生了,你竟然見死不救啊。這以後讓人怎麼活啊。”
我斜了一眼我弟弟,他低頭吃著麵,玩著手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冷笑道:
“媽,他都二十八了,大專畢業到現在都六年了,什麼活都幹不了,一點苦都吃不了,還不如一個人女人。”
“這些年,我零零總總給了不少錢,這些錢都被你們拿去貼補他了。我算了一下逢年過節給的孝敬錢都快有十萬了。這些錢拿去置辦個攤子賺錢一點都不難。”
麵館裏人大多都在聽我們的八卦,一開始,他們對我指指點點,聽到我的辯解後對我媽和我弟投去鄙視的目光。
“這麼大的人有手有腳,幹點什麼不行,把親姐姐當血包啊。”
“一家子都是吸血鬼,重男輕女,這女孩好可憐啊。”
我弟弟玩著遊戲的手突然一頓,我以為他要發作了,沒想到電話響了,他沒好氣的接通後,有些蒙了。
“你說要生了?”
我挑眉,怎麼這麼早就要生孩子。
紅葉的預產期應該在六月左右,怎麼提前了兩個月。
我媽也顧不得麵子,推開凳子就給我跪下了。
“求你了,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不想想你媽我,也要想想紅葉肚子裏的孩子啊。”
“對啊,那可是咱們老王家的孩子,姐,你也姓王,你不會這麼沒人性吧?”
我弟弟紅了眼,我知道他付不起住院費。
如果答應幫忙,會不會又將好不容易轉變的局麵拉回去。
可是醫者父母心。
我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