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迢迢是錦州城出了名的紈絝。
我進府裏時,說好了要當小妾,可不到一月,他便下了大獄。
他房內的二十多個小妾一夜間就離了府。
隻有我陪他進了監牢,給他包紮傷口,換洗衣服,喂藥喂飯。
他發誓,等出獄就風風光光迎我做正頭娘子。
我等了許久,後來,我將長劍塞進他手裏。
「惡鬼傷人、冤魂索命,你殺了我,幫我解脫吧。」
……
錦州城人人都誇我得了個好歸宿。
我是城東大柳樹口餛飩攤上的一個小丫頭,忙時便幫著阿婆洗碗擦桌。
阿婆是我奶奶,父母早早就去了,我們倆人相依為命。
若不是跟了路迢迢,我大抵會嫁給對麵攤上那個賣包子的王家二兒子。
他總是悄悄拿油紙包上兩個肉包,趁著他老子娘不注意,飛跑過來塞給我懷裏。
皮薄餡多,咬上口,湯汁多得濺出來。
回憶著這口美食,流著口水從大牢裏醒過來。
餓醒的,胃還一抽一抽地疼。
左側躺著路迢迢,趴在茅草上,燒得滿臉通紅。
杖傷發炎了,人開始滿嘴說胡話。
我拿了身上最後一個玉墜子,跟牢頭換了壺清水。
一口一口喂他喝下半壺。
剩下的水打濕帕子,敷在額頭上。
我把他的頭抱進懷裏,像阿婆哄我入睡那般輕拍著他。
他醒了幾次,半睜著眼看我。
「煙煙,我那二十多房的小妾都比不上你,你真好。」
我許是餓得狠了,也沒力氣回答他。
他見沒回應,又昏睡過去。
這樣折騰了一晚,天快亮時,終於退燒。
溫度略高的嘴唇印在我臉上,他像個偷腥的孩子親著我不放。
「煙煙兒,我路迢迢一定紅妝十裏迎你當我的正頭娘子,讓你過人上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