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蠱，必須解

顧征不會信的，言澈帶著頭上的傷回來，卻也隻能愧疚無奈地和侍衛一起幫我把冷宮布置得更舒適一些。

我衝著言澈和小桃安慰地笑，「沒關係的。」

沒關係的，我已經習慣了。

卻也再不會倚在院中的廊前。

本命蠱紋處不間斷的疼痛折磨得我形銷骨立。

我許久不照銅鏡了。今日一瞧，鏡中的人一身白衣，臉色暗黃發灰，臉頰兩側的肉都不見了。

瘦骨伶仃，手伸出手去便可看見青色凸出的血管。

這還是我嗎？

言澈日日送來珍貴的補藥，一向嘴巴陰毒的他費盡心思尋著宮裏宮外的趣事說與我聽。

解蠱的前一天，言澈專門換了執勤表來看我。

小桃以我的名義約言澈在院中飲酒，言澈目光閃爍良久，還是應了。

酒過三旬，言澈滿麵通紅。

我想起一直就有的疑問，「為何從一開始就篤定我殺了徐崇？甚至不惜私下與我對峙。」

言澈醉眼朦朧，臉頰通紅，卻定定地看著我傻笑，「直覺。」

在我懷疑她並未醉時又紅著眼睛向我致歉：「對不起，當時與你說再繼續下去就是自取滅亡，我是怕，怕你會被人發現受傷。」

我盯著他的眼睛，「我不介意了。」

言澈眼裏像是閃過水光，直直地醉倒在桌子上。

小桃大著聲音叫了兩聲言澈都不醒，便急急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往我懷裏塞，「小姐，言將軍已經被迷暈了，您快走。」

包裹落在地上，我隻是笑著摸小桃的頭。

小桃見我不走便哭著跪求，「小姐，您走，求您離開這裏好不好？陛下已經不是從前的陛下了。留下來，您會死的。奴婢護送著您逃出去，帶您回家。」

「明日就要解蠱了啊。」

我心疼地抹下小桃臉上的淚。

這個傻丫頭，她自十二歲被我救下時就跟著我，我看著她長大。

皇宮再如何守衛鬆散，也絕不是小桃帶著我這麼一個廢人可以出去的。

還有言澈，雖說嘴巴陰毒，卻也多少算個好人。

我若應了，便是小桃和他用自己的性命為我搏上一絲逃離的可能。

「小桃，我本就是將死之人。」

「我不甘心啊，小桃，我為他付出性命,他卻如此待我。我要死在這裏，要看著他為我償命！」

餘光看到言澈的手指微動，我淺笑著繼續，

「小桃，你要好好活下去，帶著我的一份。」

「幫我看看顧征的下場，如果可以的話，帶我回家，再幫我曬很多很多的太陽。」

解蠱當天，我被人押在地上放血當藥引子。

開始之前，顧征沉沉地看著我。

沒有冷嘲熱諷的臉好似回到了最初愛我的模樣，讓我一瞬間有些心軟。

我再一次問他，「顧征，這不是情蠱。解了這蠱，我真的會死的，你也會在五年內死去。你還要解嗎？」

顧征有些恍惚，不等他回答。憐兒便走到他的身邊，

「是啊，陛下，姐姐前幾日高燒。情蠱對身體無害，便不要讓姐姐再當藥引子放血引蠱吧。」

顧征的臉一下冷了起來。「這蠱，必須解。」

好吧。我有些憐憫地看著顧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