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份暴露了

我的封後大典上，有一個孤女滾釘床，告禦狀說我是一個作惡多端的蠱師，害人無數，靠著給陛下下情蠱才當上皇後。

她與我七分相似的臉龐上一腔孤勇，說即便今日身死，也絕不能看著我這天性陰邪的蠱師成為大昭皇後。

顧征麵色輕柔地安慰我別怕，說他信我。卻在晚上帶著那個孤女與一眾暗衛闖進我的寢宮。

我的丈夫與那孤女一同站在一眾暗衛的身後，麵色複雜地問我「阿蛛，告訴朕，你是蠱師嗎？」

他緊盯著我的眼睛，不放過我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

顧征的母族為蠱師所害，平生最恨蠱師。

我本該害怕的，心情卻異常的平靜，眼前浮現著顧征笑著對我說永遠的模樣。

我本能地搖頭否認，

哪怕如今，我也想要顧錚說的永遠再長一點，哪怕一分一秒。

站在顧征身旁的孤女生怕顧崢被我所蒙蔽，「陛下，蠱師手臂上都有本命蠱紋，遇水則現。」

我緊緊捂著自己的手臂，難得有些乞求地望向顧崢，顧崢走時說他信我的。

我是有本命蠱紋，但是......

顧崢眉頭緊皺，眼中滿是掙紮，卻最終依舊避過我的目光背過身去，「阿蛛，別怕，隻是檢查一下，檢查一下就好了。」

可是我怎麼能不怕啊。

我拚命掙紮，卻被粗暴地按在地上扒下華服露出手臂，緊接著渾身一涼，我手臂上的淺粉色蠱紋浮現出來。

我的身份暴露了。

我抬起頭，看到顧征臉上驚訝的神情慢慢冷凝，他眼睛猩紅，像是恨毒了我。

「好，好一個玩弄朕於指間的蠱師！」

眼淚控製不住地從我的臉龐劃落，我努力抓住顧征的衣角，「不是，不是，顧征，我沒有故意害人，也並非有意瞞你。我隻是怕。顧征，我愛你啊。」

驚慌的視線不斷地在顧征的臉上盤旋，試圖找出顧征往昔愛我的痕跡。

顧征瞪著我，滿是厭棄，「南疆蠱師，也配言愛？」

南疆蠱師，無顏言愛。

在我很小的時候，娘親總會低聲在我的耳邊讓我記住這句話。

我不信，娘親和爹爹以前就是極好的伴侶，現在隻是吵架了。族中的阿叔和阿嬸也都是很好的伴侶，從沒有話本裏說的三妻四妾和負心之人。

但是娘親總是有辦法讓我記住的。

灑落滿地的銀飾混雜著娘親的血，伴隨著阿父絕望的哭吼，這句話刻在了我的腦子裏。

後來啊，我才知道，南疆有情蠱，能把心上人鎖在自己三裏之內。一旦二人相隔三裏之外，便會雙雙暴斃。

娘親年輕時同父親說會永遠陪在父親身邊，父親信了。可母親卻在生下我後變心拋棄父親同另一個人遠走高飛，重又生了一個妹妹。

父親找回娘親時就給她種下了情蠱，讓娘親再也不能回到心愛之人與她的另一個孩子身邊。

娘親恨父親，也恨我。

於是用這麼慘烈的方式告訴我們：南疆蠱師，永遠不配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