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裴獻的婚姻,完全是一個笑話。
三年前,他們家找來一個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說裴獻28歲前不結婚,會一輩子不孕不育。裴家基業豐厚,卻人丁稀少,裴獻是九代單傳,自然不能出一點紕漏。
由始至終,裴獻隻愛宋鈺一個人,他想娶的人也隻有宋鈺。
時間不等人,裴獻包了一艘遊輪,請了他所有的朋友來見證他和宋鈺的愛情。
隻因宋鈺路過廣告牌時無意間說了一句喜歡跳傘,他就找了私人教練苦練一年,從萬米高空精準落在遊輪的甲板中間那顆用9999朵玫瑰拚出的愛心上,單膝跪地,還在顫抖的手打開鑽戒盒,一臉虔誠:「宋鈺,嫁給我。」
宋鈺用手捂住嘴巴,眼波流轉,似乎要感動落淚。
下一秒,她伸手輕輕將鑽戒盒蓋上,說:「可是裴獻,我隻把你當成哥哥欸。」
我站在一旁的角落,人如其名地當我的配角,可宋鈺卻突然指著我:
「我妹妹好像挺喜歡你的,不如,你娶她吧。」
我沒想到,宋鈺的一句玩笑話,竟然真的讓裴獻跑來我家提親。
父親沉默地抽煙,一根接著一根,最後,他把煙頭摁滅在橘子皮裏,問:「你到底要娶宋鈺還是宋玦?你說清楚。」
「宋玦。」
裴獻說這話時,目光深情地落在宋鈺身上。
宋鈺隻是咯吱咯吱地幹笑了幾聲,沒有出言阻止。
我和裴獻的婚姻就這樣稀裏糊塗地開始了,一直持續了三年。
直到宋鈺從國外回來的這天。
遊輪上。
「裴獻,宋玦要跟你離婚欸,是不是吃醋了呀?」宋鈺靠在裴獻的懷裏,柔弱無骨。
裴獻憐惜地摸摸她的臉,轉頭低聲對我說:「你給我適可而止。」
我還沒開口,酒保又重新送來一杯酒。
杯子口更大,量更多,味道更濃,度數更高。
宋鈺來了興致,指著酒杯說:「裴獻,我要她一整杯喝掉。」
裴獻略有遲疑:「一整杯會不會太多了?宋玦她的酒量......」
「不嘛不嘛,我就要她喝一整杯。剛剛她打翻了酒,我裙擺都沾濕了,這可是你送我的高定禮服呢。」
宋鈺撒撒嬌,裴獻就答應下來。準確地說,是替我答應下來。
他說:「宋玦你就喝了唄,喝完,我讓人先送你回去。」
他又說:「難得宋鈺心情好,不要掃了她的興致。」
他還說:「偶爾喝點酒,沒事的。」
宋鈺小鳥依人般地依偎在裴獻身邊,眼睛忽閃忽閃,一幅看笑話的表情。
周圍的人也開始起哄,讓我把酒喝下去。
「展現一下裴家女主人風範嘛!」
「你可是宋夫人啊!」
宋夫人?
我輕蔑地笑了笑,在一群人的尖叫中,把那杯酒盡數倒在了裴獻的頭頂。
「你這麼愛她,就替她喝了唄。
「別掃了她的興致。」
酒杯見了底,我把它砸得粉碎。
虧得裴獻花了兩個小時的造型依舊堅 挺,頭發根根豎直,酒液順著頭頂往下滑,反倒讓他整個人像河童一樣。
難看,狼狽。
「你!」
和裴獻在一起這麼多年,這是他少有的失態的樣子,他垂在褲邊的手一張一合,似乎要打我一巴掌,可因著人多,又不好發作。
宋鈺也沾到了幾滴,她嫌棄地嘟囔:「咦額,好臟啊。裴獻,陪我去換衣服吧。」
裴獻這才收回怒氣,低聲說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