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傅家旁支哪一家的來著?瞧著眼生啊。”
老婆子成功吊住了所有人的胃口。
旁支的人目光明目張膽的打量他們幾個,眼神充滿探究。
老婆子笑道:“我是傅家五叔的表妹錢婆子,剛搬來京城沒多久,沒怎麼同諸位打過交道,諸位看我自然眼生。”
錢婆子自報了家門,但沒人是真的關心她是不是傅家人。
他們隻關心本家是不是真的找到很多食物,夠不夠給他們這些人分。
旁支幾個催促著錢婆子。
“你說他們找到很多食物,到底有多少啊?”
本家找食物的時候他們也跟著去了。
知道傅家二房那個丫頭運氣逆天的找到了一窩兔子,傅二爺和三爺釣了十多條魚上來,別的就不知道了。
若是還有別的吃食,那應當夠給他們這些人分了。
錢婆子誠心鬧事,言辭便誇大了幾分。
野菜挖了好幾籃子,林子裏的蘑菇都被他們摸完了,還逮到一隻嗷嗷叫喚的小野豬。
旁支的人們也是餓昏了頭,全然不想錢婆子的話裏有幾分真假。
個個眼裏冒著貪婪的精光,饞的直吞咽口水,嚷嚷著要去找本家要糧食。
“都是姓傅的,憑啥咱們餓的饑腸轆轆,他們本家就能吃香喝辣逍遙快活,走,找他們要糧食去。”
“他們本家老小加起來也就十幾口人,根本吃不完那麼多東西,分點給我們怎麼了。”
錢婆子見縫插針,“就是,我們這麼多人肚子餓的咕咕叫,傅硯辭那個賤人媳婦居然還把魚湯給丫鬟喝。不過一個賤婢,哪兒有我們的命精貴,咱們這麼多人一起去鬧一鬧,不把吃的讓出來,咱們就不依。”
在錢婆子的攛掇下,旁支大部分人都上了頭,一窩蜂的湧去找傅老夫人算賬。
這些人一走,廟裏登時空了。
隻留下柳家人和傅家旁支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
柳夢蝶蹙起柳眉,神情擔憂的看著柳家家主。
“爹,您剛才怎麼不攔一攔,他們去找傅家鬧事,萬一傷著硯辭怎麼辦?”
柳家家主憐惜的看了眼柳夢蝶,語重心長道:“爹這不是想為你出口氣嘛。當初跟傅硯辭定下婚約的是你,可那小子不知好歹,竟然主動退婚娶了一個狼心狗肺的普通女人,害的你在世家大族麵前抬不起頭,爹爹實在心疼啊。”
頓了頓,柳家家主瞥了眼一旁不起眼的婦人,壓低聲音道:
“我跟關係好的同僚打聽了,傅家這是得罪了當朝太子爺,往後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可咱們柳家不同,等抵達了漠城,爹和你哥哥們做出一番成績,便能得到太子的庇佑,屆時我們柳家便能重返京城。
爹知道你喜歡傅硯辭那小子,但他對不起你在先,你也無需替他考慮。你隻需記得,往後傅柳兩家不再是同盟,你也琢磨琢磨,怎麼才能討得太子殿下的喜歡。
你若是成了太子妃,那咱們柳家可就飛黃騰達了。”
柳夢蝶被父親說的臉頰通紅,嗔怒的瞪了眼父親,嗲聲撒嬌,“爹,女兒不想嫁人,隻想一直陪著爹娘。”
嘴上這麼說,但柳夢蝶腦海裏不受控製的浮現出了太子殿下戰弋的臉。
前年皇後娘娘生辰,爹爹帶著她進宮為皇後娘娘賀壽。
在壽宴上,她短暫的見過太子殿下一麵。
太子殿下長身玉立,相貌俊美,英氣勃勃,端的是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他和傅硯辭是不同風格的帥氣,但都一樣迷人。
想到傅硯辭,柳夢蝶咬了咬唇,心頭湧起濃濃的不甘。。
她比夏嬋那個小賤蹄子到底差哪兒了?
為什麼傅硯辭寧願娶那種女人也不肯娶她。
越想越憤懣,柳夢蝶突得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她真的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了,傅硯辭還會像現在這樣對她嗎?
柳夢蝶盯著角落裏僅剩的傅家人,心裏逐漸有了主意。
與此同時,傅家旁支在錢婆子的攛掇下舞到了傅家眾人麵前。
鬧事的錢婆子卻極其機靈,帶著小兒子躲到了最後。
打頭的是傅家旁支年紀最長的一個長輩。
這人是傅老爺子舅爺的兒子,年逾五十,和傅老夫人差不多大。
此刻,男人看著端坐在正中央,手裏拿著一碗奶白色魚湯正慢條斯理喝的傅老夫人,嘴邊討要食物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老夫人也不急,細細品嘗著暖和香甜的魚湯,等著這些人先開口。
傅二爺和傅三爺一直都不喜歡旁支這些人,方才聽見他們鬧事就想衝過去好好教訓一頓,是被老夫人勸下來的。
此刻都憋著一股氣,惱怒的瞪著眾人。
這些人嚴格意義上說都算不得是傅家人。
傅家血脈不算單薄,但都為國捐軀戰死沙場了。
唯一留下來的也就傅老爺子這一脈。
不想讓傅家人丁太稀薄,傅老爺子便對旁支的幾個家族多關照了些。
不想這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打著傅家的名頭斂財做壞事,被提醒後還不知悔改,氣的傅老爺子大發雷霆,徹底整治了一回才算好些。
如今傅家被抄家流放,不過一天光景,這些人就原形畢露了。
夏嬋不知道傅家內裏這些糾葛,待傅夫人給她解釋完,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她就說不太對。
老夫人口中總念叨一家人要齊心協力,但從未提及過旁支的事。
不像柳家,本家旁支都彙聚在一起。
合著這些旁支根本算不得傅家人。
隻是習慣了打秋風,扒著傅家猛吸血的螞蟥。
老人被傅老夫人淡漠的眼神看的心裏直發虛,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小心翼翼的開口:“老夫人,我聽說你們尋回來不少食物,能不能......”
話還未說完,老夫人冷聲打斷,眼神冷厲的睨著他。
“你聽誰說的?”
“我......”老人一滯,回頭在人群裏找錢婆子。
錢婆子卻早早料到似的,直接蹲下藏在了人群裏。
老夫人勾唇冷笑,“劉柱,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隻會道聽途說,舅爺生出你這樣的蠢笨兒子,怕是氣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被老夫人直呼名諱,還當眾罵他蠢笨,劉柱氣的麵色漲紅,脾氣也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道聽途說又如何,我們這些人都是受你們牽連才被抄家流放的,你們就該負責到底。”
“我們這些老的也就算了,可還有那些小的,也讓他們跟著餓肚子麼?”
“你們找到那麼多食物,就不能分給我們一些麼,你自己也是有兒孫的人,怎麼就這麼自私。”
“還是說,我大哥一死,你就不顧情麵,不把我們這些旁支放在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