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也難怪曹克明不相信。實在沒辦法相信。

山中建造房屋特別困難，別說短短幾日，就是給他們十天半個月也未必能建好，小嘍囉回來說他們新建個二道門，就好比說從天上來個神仙一樣荒誕。

曹克明登城頭，然後看到前方赫然橫亙一座建築，距離這裏隻有半裏地的模樣，比之前更宏偉，也更雄壯。

“怎麼回事？”曹克明驚叫，他希望能有人解答，然而所有人都傻了。他把目光轉向江瞎子。

江瞎子嘴角苦澀：“我也不知。反正我們離開那會兒還沒開始建。”

曹克明想，如果從那日開始，倒是可能建造個新的要塞。他完全忽略材料的難易程度，以及工程量的龐大。

“先退回去。晚上摸過去瞧瞧。”

入夜，月黑風高，蟬鳴不斷，月色下幾個人悄悄往新的二道門附近摸去，他們是由曹克明派過去偵查的。

順利到地方，一路上也沒遇到個什麼哨探。幾人心中驚疑，這是李雲太自信，還是因為大意了？

來不及細想，人都到了，他們隻要摸清楚這玩意究竟是什麼東西就成。

甲摸黑摸牆，有縫隙，可裏麵扣不動，“這是什麼？縫隙裏不是黏土！”

乙拿出火折子，吹得稍微亮些，可以看到東西，他驚叫道：“這是石頭！”

“廢話不是石頭還是磚頭嗎？”

“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這石頭就像是地裏長出來的。”

“你見過這麼長的石頭嗎？”

“所以還是人造的。”

“對，就是不知道用什麼造的。”

幾個人拿出匕首刺，攮，剜，戳。毫無用處，費好大勁兒，才撬下來指甲蓋大小，甲驚歎：“真硬！”

“估計也不怕火燒。”乙接嘴。

甲不死心，他站起來，查看其他地方，然而目力所及之處，都說明這兒就是用石頭建造的。

而且堅硬無比，不是糯米漿，也不是灰漿，更不是泥漿。完全不知是什麼。

他們沿著牆悄悄行走，發現都是這樣。與峭壁連接處，更是灌滿這種漿料。幾個人徹底迷茫，被城牆上人發現後，趕緊逃走。

回去向曹克明報告，幾人沒隱瞞，都說清楚。

唐文若搖頭道：“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神奇東西。京師的城牆也不過用糯米漿而已，恐怕至今還未幹透。”

曹克明道：“你說笑吧？糯米漿這麼難幹？”

“城牆太厚，外麵的很好說，用不了幾日就幹，裏麵的估計要幾百年。”

曹克明大為驚歎，沒用的知識又增加。唐文若道：“先說眼前的。你確定整麵牆都是這麼建的？”

得到的答複是肯定的。

唐文若還不死心：“就沒其他材料？”

“有我們也沒見到。”

“這不可能啊！ ”

眾人不說話。唐文若沉吟半晌，道：“我親自去看看。”

曹克明急忙阻攔，這是他的軍師。他太知道唐文若對他的重要意義，可以說若是沒唐文若他也不可能發展這麼強大。

但唐文若決心已下，說什麼都要自己去看看，他的理由無法反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大當家的，不摸清楚究竟是什麼，我心頭總是跳個不停。”

唐文若帶五個人過去。

當他看到那成堵的大牆時也不由感歎。然而正如幾個小嘍囉彙報的一樣，整麵牆都是由這古怪的材料跟石頭建造。

旁的東西都沒用。雖然他看不清太遠，但他的直覺上就是如此。

回去後唐文若一言不發。他認為這次出兵完全是個錯誤。甚至他都想建議曹克明要跟李雲保持良好關係。

雖然不知道李雲是如何建立的這座二道門，但是可以肯定龍首山有大能人。

與他們為敵，顯然不明智。

但話不能這麼說，曹克明打小就想出頭，不會同意。

“明天看看再說。先用投石機試探試探。無論用的什麼東西，短短幾天時間不可能幹，隻要我們持續攻擊，必然能獲勝。”

唐文若給了這麼個答案。曹克明安慰他道：“勝敗乃是常事。有些出乎預料的東西不足為奇。”

第二日，天色剛亮，便埋鍋造飯。三十多個投石機一字排開，曹克明一聲令下，命人進攻。

石頭如雨下，短短幾個呼吸功夫，劈裏啪啦都砸過去。地動山搖，石頭砸牆上發出啪啪的聲音。

唐文若手搭涼棚，目不轉睛。然而他失望了。

絲毫不見到那牆有什麼變化。

一天過去，毫無進展。

曹克明道：“這石頭太小，叫人製大投石機。”唐文若要跪，小投石機都是好不容易製作，大的上哪找？光材料都找不齊。

晚上唐文若找到曹克明，請他出帳，走到懸崖邊，望著前方雲海翻騰，好像快要下雨，唐文若道：“大當家的，咱們走吧。”

曹克明扭頭，盯著他說：“你什麼意思？”

“二道門目前無法突破，起碼我們沒辦法。回去吧。”

“不行，這時候回去，旁人怎麼看我？怎麼看我們鹿角寨，我們開門第一戰，匆忙跑了，徒留笑柄。”

唐文若道：“可這裏真的拿不下。今天我仔細看過，修二道門的工匠是個大能人，把所有死角都堵死。除非飛過去。”

曹克明不同意，咬牙道：“再等等，我相信肯定有辦法攻進去。”

隔日，曹克明發動大規模攻擊。雖然他們有兵甲之利，但絲毫便宜占不到。這二道門修的實在太刁鑽。

隊形展不開，上麵又隻留有射擊孔，想殺個人都不容易。況且女牆上有很多突起，想爬上去也不容易。

無數兵卒倒下死亡，隻打半天曹克明就不敢強攻。

但就這麼退走，他也不甘心，心想，既然這樣不行，那就耗著他們，看誰能耗過誰。 反正再過段時間，山下的水稻麥子該收，就不信他們還能當縮頭烏龜。

翌日再戰，曹克明很克製，派人上前搦戰。叫罵半日，李雲仍舊不出來。曹克明退去，之後每日都來陣前搦戰，李雲不搭理。

持續幾日，反倒是陳妍妍坐不住，來到前線找李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