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以您若是知情的，勞煩指條路。”鹽使司管事的也不會想到，堂堂縣令，青天大老爺竟然每天在府中偷摸煉鹽，還煉得這麼好！

“這......”蕭宸心虛地看了一眼門外，院中這會兒還散亂地放著他用來製鹽的工具呢。

好在這管事的也不懂，估計看到了也不會往那個方向去想，隻以為是普通的工具罷了。

蕭宸此刻犯了難。自己好不容易摸索出來一個能賺大錢的方法，怎麼還沒開始茁壯成長，就要夭折了呢？

而且剛買下鹽山的另一半地契，都還沒怎麼開發利用，這不是投資失敗了嘛！

可是管事的也隻是個傳話的，他明白，真正的買主是皇上，誰又有這樣的能耐，能逆反皇上的意思呢？

蕭宸一想到這些就煩，不由得愁上心頭，皺上眉頭，兩條眉毛都快擰到一起去了。

鹽使司管事也是個久經官場的主，察言觀色能力早就被鍛煉出來了。

他大約是從蕭宸的表情中讀出了什麼，雖然猜不準蕭宸究竟在擔心什麼事情，但看在蕭宸給過他不少好處的份上，他也願意先幫蕭宸排憂解難一下。

“蕭大人，不知您在擔心何事？”管事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沒得到回應。

片刻，管事又道：“蕭大人，不如這樣，我先開個價，三萬兩，您去跟製鹽的人商量一下，看對方可否接受？”

那指定是不能接受啊！區區三萬兩而已。

蕭宸剛買回來的山，要是全煉成精鹽，一個月的產出哪怕是按最低價格賣給鹽使司，都不僅僅會止步於三萬兩，更何況他的鹽質量更高，收價翻倍呢。

見蕭宸沒有反應，管事又加了兩萬兩：“蕭大人，下官也不和您兜圈子了，五萬兩，這是底線。希望大人您能勸說對方，認真考慮一下。”

說實話，一下進賬五萬兩，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人家都說，做三年的清知府，就有十萬雪花銀。哪怕是貪官，三年才貪夠十萬，他隻要把製鹽工藝轉手一賣，一下就是五萬！

多劃算的生意！

可這筆賬不是這麼算的。

蕭宸畢竟是穿越來的人，知道凡事都要用發展的眼光去看待問題，可持續發展的才是最有生命力的。

最終，蕭宸說自己會考慮考慮，管事的還是無功而返了。

因為沒拿到製鹽工藝，回到鹽使司彙報的管事，難免被使官一頓批評。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五萬兩都不賣？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難道他不知道這是當今聖上的意思嗎？區區賤籍，商賈之人，有什麼膽量？竟敢和朝廷叫板！”使官一拍桌子站起來。

“大人，您消消氣......”管事立刻使了眼色，叫人端了杯茶上來，給使官降火。

因為使官並不知道蕭宸與管事私通之事，還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的商人送來販賣的鹽。

管事也擔心，萬一事情敗露，他收受賄賂的事情，絕對夠定個幾年罪的了。

所以他隻能盡力安撫好使官，蕭宸那邊，自己再想辦法說服。

薑迪府上，幾個人正在大廳商議政事。

忽然，薑迪的心腹從門外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湊到薑迪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什麼？竟敢動他！豈有此理！”

薑迪連忙摘了自己腰間令牌，交給心腹：“你速去回信，把我的令牌送去，叫那邊多找一些人手，絕對不能讓他出事！”

心腹得令，立刻派人飛鴿傳書，綁好令牌，簡明扼要地寫了薑迪的命令，便放飛了鴿子。

深宮之中，楚幼薇也收到一封信。

這信是快馬加鞭由上陽州送來的。

原來是楚幼薇派去探查蕭宸的人，有了進展，寫信來彙報。

楚幼薇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想看看這小縣令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雖然早有預感，但讀完信的內容，她還是有些震驚。

蕭宸......竟然在自己家中製鹽？

他一介文官，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竟有徒手碎石的功力？

蕭宸畢竟還是在院中幹活的時刻多，其實楚幼薇的探子每天隻要悄悄坐在房簷上，蕭宸的一舉一動就盡收眼底了。

他的製鹽經過，每一步，全部都被探子寫得細致入微。

楚幼薇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那批鹽的源頭，的確是蕭宸！

震驚之後，楚幼薇卻是滿心欣慰。

三年了，她終於找到一個有才能有本事、值得信任又靠得住的人，就是蕭宸。

她相信，在將來，蕭宸一定會成為自己的得力幹將！

而蕭宸這邊，為了不賤賣製鹽工藝，也在想辦法。

他考慮的是，既然是女帝下令，事情應該還在掌控之中。

以他先前同女帝交流時的印象來看，女帝不像是一個強取豪奪的人，反而是講道理的。

其實他完全不用考慮這麼多，楚幼薇已經先一步知曉了此事，他也無須再發愁了。

楚幼薇立刻下旨，叫人收回成命。

可惜路途遙遠，信息總有滯後性。

靠山縣的鹽使司管事已經磨了蕭宸整整幾日，蕭宸硬是交不出製鹽工藝來。

這日，使官終於坐不住了，問管事要了地址，直接衝去打算親自問話。

管事自然還是不能暴露蕭宸，給了個假地址，然後悄悄命人趕快去蕭宸府上通信，務必趕在使官前麵。

但時間緊迫，蕭宸和心腹剛到了地方，蕭宸正要交代幾句再走，使官便已趕到。

“蕭大人，您怎麼在這兒？”使官愣住了。

“啊......這......”蕭宸尷尬地看了一眼心腹。

還是心腹機靈，立刻扮成與蕭宸不熟的樣子：“這位老爺對此地不太熟悉，一時迷路了。”

蕭宸趕緊接話：“是啊，是啊。多虧這位兄台指路，不然今日就要一直在此兜圈子了。”

“當真如此？”使官還保留著一絲懷疑，“蕭大人要去哪裏？老夫對這片區域還算熟悉，也可指路。”

蕭宸隨便說了個地方，卻一下子被使官抓住了把柄：“蕭大人，莫誆老夫啦！您要去的地方，絕不可能經過此地。”

“蕭大人來此，究竟所為何事？”使官目光如炬。

蕭宸一時語塞，想不出這一個接一個的謊言，該如何去圓。

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聽得後麵一陣噠噠馬蹄聲，還傳來了鹽使司管事的聲音。

“大人！有急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