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戰神情投意合,是仙界家喻戶曉的神仙眷侶。
可大婚那日,剛在結緣契上落下姓名,我便莫名暴斃而亡。
仙魂碎裂之時,我於混沌中得知了真相。
身處話本之中,我隻能做他短命的亡妻。
重來一世,我必須遠離戰神,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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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由朦朧轉至清晰,我乍然驚醒。
發現自己正身處瑤池宴中。
一眾仙娥載歌載舞,滿堂一派祥和喜慶。
氣氛登頂時,天帝高舉杯盞,邀眾仙對酌,喜迎第600個千禧年。
望見斜對桌端坐的夜淮之,我徒然一愣。
半柱香前,我還在同他結婚契。
龍鳳筆落下姓名,還未來得及宣誓,便莫名暴斃而亡。
神魂俱滅之時,我甚至沒能看他最後一眼。
隻聽得他歇斯底裏的哀嚎,便碎為了萬千月芒。
如今能再見到他,我甚為欣喜,以至於沒能控製情緒,淚盈滿眶。
夜淮之是戰神,感知敏銳。
他頃刻察覺到我的視線,放下杯盞,偏頭朝我看來。
我慌忙躲避,埋頭啃桃,不敢同他對上目光。
不久之前,我發現自己身處話本世界。
夜淮之是世界主角,而我是前序中一筆帶過的亡妻。
若是執意同他相愛,隻會重蹈覆轍,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生離死別之苦,我已不想再渡。
酒足飯飽,不少仙家離了席,去瑤池賞景。
我也站起身,意欲趁早偷溜回府。
畢竟,瑤池是我與夜淮之的定情之地。
我絕不能踏入半步。
出了殿門,我貓著身子,輕手輕腳地往側門走去。
臨近門邊,肩膀卻突然被人扣住,強行轉了個身。
我一驚,驟然抬眼,看見了夜淮之。
「月神?」他劍眉微擰,嘴角噙笑道:「行蹤何故如此鬼祟?」
「戰神誤解了,我行事向來謹慎。」我輕揮開他的大手,別開視線,轉移話題:「戰神怎麼不去賞花?」
「較之賞花,我更好賞月。」他笑得清朗,是一貫的肆意模樣。
對我而言,實在危險。
「那便不打擾戰神了,先行告辭。」
撂下這句,我轉過身,跑得飛快。
眼見就要衝出側門,卻被一道強力結界彈飛,回了他的身邊。
確切的說,是他的懷裏。
我汗如雨下。
我慌忙後撤,同他隔開安全距離。
卻見他眉眼如星,意味深長地盯著我看。
「月神此舉何意?」他挑起眉,徐徐向我走近,眼中一片了然。
我忽而想起,瑤池中盡是些芬芳馥鬱的奇花異卉,食之可修為大增,常年受到妖魔垂涎。
故而平日都會封閉入口,設下結界,僅能憑王母玉印進出。
一時心急,竟忘了此事。
怕是要叫他誤會我別有用心。
「飲酒忘事,多有得罪。」我連連後退,笑得倉皇。
「若我沒記錯,你在席間滴酒未沾。」他又近一步,幾乎將我逼到牆角。「月神行事謹慎,想來是精心安排。」
他如何知道我滴酒未沾?
莫不是在瑤池宴上偷偷打量?
思及此,我抬起眼。
發現他離我極近,不過一拳距離。
心跳不自覺地加快,望著那刻入骨髓的眉眼,我不由得伸出手去,想要觸摸他的臉頰。
幸好,青荷仙子及時出現,驚醒了我。
我登時翻轉手掌,順勢將他一推,掩下了所有情緒。
「阿月,瑤池眼的翡翠蓮開了,可好看了,我帶你去瞧瞧!」
青荷挽住我的手,不由分說地將我一把拉走。
我眼露感激,立馬揮別了夜淮之,同她飛奔離去。
翡翠蓮通身剔透,蓮子雪白如玉,一顆即可忘卻前塵。
這是專為修煉無情道的仙家們準備的。
青荷修的就是無情道,她帶我來,一是賞花,二是擇花。
我將月暉凝於掌心,依次探尋,找到了仙氣最為醇厚的一株,整根拔起。
池中的水濺到了臉上,一時覺得頭暈目眩起來。
「阿月,你沒事......」話未說完,青荷就栽倒在地,沉沉睡去。
我將她扛回百花殿時,竟醉得顯露了真身,變回了一朵荷花。
怪不得她,畢竟翡翠蓮栽種在酒池之中。
酒性之烈,連我這具上神之軀都有些承受不住。
返程途中,我搖搖欲墜,腳步變得虛浮,連視線都模糊起來。
強撐意識回到月宮,腦袋已經昏沉得像是漿糊。
許是酒精作用,我生了許多幻象,還做了旎旖的夢。
有關夜淮之的夢。
萬沒想到,那不是夢。
而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