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川因並不清楚男人想了什麼。
她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
今天是周日,沒有課,時川因沒有回古董所,她請了假。
想到和霍晏的交易,時川因打算去趟宋家,要回她托宋遠保管的紙箱。
當初時家破產,她走投無路,無家可歸,有一些瑣碎的東西就整理好放在了宋家。
其中就包括保險箱的鑰匙。
霍晏要的那個古物,被放在保險箱裏,隻有拿回鑰匙,她才能打開保險箱。
她和宋遠雖然解除了婚約,但宋家還不至於扣著她的東西不歸還。
時川因打車去了趟宋家。
她到時,宋家似乎正在準備招待什麼貴客,聽說她的來意,宋家也並未多為難,宋父隻讓下人將箱子搬出來遞給她。
就這麼個空擋,宋父難得心情不錯,拉著她敘舊。
“川因,你一個小姑娘也不容易,你哥哥現在又在醫院,有什麼我們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開口,當初,時家出事,宋家也是無可奈何,這才解除婚約,現在即便我們沒了這層關係,我也是你世交大伯,更何況你表姐溫寧還是阿遠的未婚妻。”
宋父說完,宋遠望著眼前依舊明豔不可方物的時川因,難得生了些許憐意。
時家運道不好,再心動,他作為宋家的繼承人自然不會和時川因再繼續訂婚。
但無傷大雅的幫助還是可以的。
宋遠看向她,語氣溫和:“是,川因,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時川因忍不住笑了。
宋家還是一貫虛情假意的做派。
時家鼎盛時期,宋家幾乎是踏破了時家的家門,而後時家破產,宋遠卻立刻就提了解除婚約的事。
世人逐利是常態,可時家對宋家幾次三番相助換來的就是這副白眼狼姿態。
如今口口聲聲說是幫助,還不如說是看熱鬧。
她拒絕的話尚未說出口,一旁的表姐溫寧已嬌嗔著開口:“阿遠哥哥,宋伯父,川因是我的表妹,難道我不會照看她嗎?你們放心,川因真有什麼需要的,我一定盡我所能。”
時川因冷眼看著她的表演,笑著回絕:“不用了,我現在過的很好。我還是A大的學生,哥哥也總會醒的。伯父應該還記得我哥哥,當年他一個人能在華爾街一夜之間獲益千萬,我想哥哥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她的目光輕飄飄地掠過宋遠和溫寧:“比起一時狼狽,最可怕的是,人的淺霍與無能。”
話音一落,溫寧和宋遠的臉色頓時變了變。
她話裏話外,意有所指,眼見宋遠有些不悅,這時下人將時川因的箱子抱了出來。
“既然東西也拿到手了,川因,你沒事也就可以回去了。”
因為方才那一茬,宋父態度冷了冷,很快下了逐客令。
然而,時川因檢查了下箱子裏的東西,忽地開口:“等等,這裏少了一隻玉鐲。”
宋遠皺眉,麵帶不悅:“川因,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托我保管的東西,我從來沒碰過。”
難不成,她覺得自己會偷拿她的東西?
然而,宋遠話音一落,一旁的溫寧卻變了臉色,心裏咯噔一聲。
時川因餘光瞥見溫寧的神色,輕笑道:“那隻玉鐲是外婆留給我母親的遺物,你和你媽一直嫉妒不已,妄圖占為己有,表姐,那隻玉鐲你見過嗎?”
“你有病嗎?窮瘋了吧,你的東西我怎麼可能見到,說不準你壓根就沒交給阿遠保管,在這裏信口雌黃。”
溫寧咬咬牙,惡狠狠地剜了眼時川因。
宋父察覺到溫寧的反應,他心裏有些不悅,卻不想當眾讓溫寧難堪,隻冷淡道:“川因,你是不是記錯了?”
時川因迎上宋父的目光,掃了眼眼前的三人。
脫口而出的話卻讓眾人變了臉色。
“報警吧。”她聲音平靜:“既然宋家堅持沒有拿,那麼就是有人偷取,那鐲子也值幾十萬,總不能讓宋家白擔汙名,你說呢,表姐?”
她的目光明亮銳利,眼見她要拿出手機撥打110,溫寧心驚肉跳,惱羞成怒般逼近溫寧,她猛地攥住時川因的手腕,咬牙切齒地恨恨道:“一個破鐲子而已,也就你這個破落戶當個寶貝,你要宋家跟你一起丟盡臉麵嗎?我們會幫你把鐲子找回來,夠了嗎?”
“表姐可真是善解人意。”時川因輕笑了聲,:“我的鐲子你也要,我不要的未婚夫你也要,表姐我是破落戶,你難道不成是收破爛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說完,溫寧氣急敗壞,抬手就要朝她的臉上扇過去。
然而,時川因餘光卻瞥見了推門而入的男人。
她眼底掠過絲詫異,隨後很快推開溫寧,躲至男人身後,抓著男人的衣角。
“哥哥。”
霍晏掃了眼身後探頭而出的女人,女人抬起眸,眼眸清澈無辜,嗓音慵懶:“宋家欺負我。”
這副模樣。
半點不像昨晚膽大包天勾引他的模樣。
“哥哥?”霍晏掀了掀眸,興味十足地看向她,語氣慢條斯理:“我算你,哪門子哥哥。”
穿了褲子不認賬。
時川因罵了句。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了下,眼尾微挑,透著幾分狡猾與嫵媚。
“情哥哥,也是哥哥。”
隔著幾步。
兩人的聲音又輕。
宋父聽不到兩人交談的細節。
卻還是變了臉。
霍星晚死後,霍家和宋家就疏遠了不少。
如今霍晏好不容易登門,卻撞上這種事。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時川因似乎認識霍晏!
他心頭一跳,忙走過去,笑臉相迎:“晏,快進來,剛老爺子說了你要來取你姐姐的遺物,我和阿遠特意收了......”
“是嗎?”霍晏掃了眼方才對時川因冷嘲熱諷的幾人,神色淡淡的。
時家落魄,時川因再聰明膽大也不過是個小姑娘。
宋家,當真是上不得台麵。
“既然東西都整理好了,就麻煩宋先生拿給我吧。”
他沒挪步。
宋遠臉色一僵,卻沒敢違背霍晏的意願。
等宋遠將霍星晚的遺物遞給霍晏,霍晏看向他,淡淡補了句:“宋先生可別缺東少西,我這個人向來小氣,少了一樣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