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旁觀二者的母慈子孝和那滿滿的溫情,不由得冷笑一聲。
母親可是忘了,我與妹妹都是她的腹中生出來的孩子。
不,母親沒忘,母親一直記得,所以才如此的恨我。
母親懷我時是頭胎,脈象不穩,不知從哪裏聽了一個婢女的鄉間土方。
說是想要保胎,要天天大魚大肉的吃著,吃完也不易走動,必須靜養。
日積月累的下來,母親不僅長胖了數十斤,連腹中的胎兒也較大,以至於生我時便難產了。
雖說徐府是連夜從宮中請出了禦醫,才保下了我們母女二人的性命,但是母親卻將這一切的後果都怪在了我的頭上。
隻因母親生妹妹時,沒了仆人在旁煽風點火,自然生的也很順暢,沒有讓母親多受一絲苦。
母親執著的認為那鄉間土方必定是有用的,定是我這孩兒要與她作對,才使得她白受這遭苦。
從我自幼,這話便被母親翻來倒去的說了無數遍。
上一世的我自覺虧欠了母親,竟當真認為這是我的錯,於是對母親百依百順,還傻乎乎的想著,隻要我加倍的補償母親,就一定可以得到母親的愛。
就連母親為了妹妹無數次的刁難我,將我的東西據為己有,我都沒有說過一句怨言。
就像現在,徐樂安一句想要試穿,母親便做主將衣服送給她。
我步步忍讓,而他們二人卻得寸進尺。
我看著妹妹縮在母親的懷裏,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勾起嘴角,溫順道:“既然母親如此說,那便將這嫁衣拿走吧。”
見我如此輕易的放棄,徐樂安卻是猶豫了一下。
我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被母親掐皺的袖口,向母親笑了笑,“母親為我尋得如此一門好親事,我感謝還來不及,哪裏會計較一件衣服呢。”
母親神色微變,尷尬的糊弄了兩句。
徐樂安卻已經將這話聽了進去,疑惑道:“母親尋來的好親事?”
母親含糊的將話題帶回嫁衣上:“這嫁衣上的金絲線是特製的工藝,在陽光下便波光粼粼的,若是一會太陽下山了,可就看不到了。”
徐樂安的心思又被拉回到婚服之上,在母親的臉上狠狠親了兩口,一邊說著謝謝母親,一邊蹦跳著將那婚服帶走了。
可他們不知道,那婚服並沒有那麼簡單。
3
這門親事是母親為我定下的一門“好姻緣”。
在我年幼時,聖上便有意向讓太子娶徐家女。
隻因那太子胎裏邊帶了弱症,出生時不足六兩。
人人都說太子活不過成年。
當時為我娘醫治難產的禦醫說,徐家女出生時白白胖胖,是有福相之人,聖上便做主,為兩家定下了娃娃親。
可徐府的門第並不高,本應是配不上太子妃之位的,所以民間都在傳聖上將徐家女嫁於太子,是為了做一個衝囍的妾。
我娘早已拿定了主意,若是太子康健,便將妹妹嫁過去,若是太子仍這樣病怏怏的,便將我嫁過去。
可自太子10歲時落水,高燒三日不退後,便在人前沒了蹤跡。
雖然宮中常常傳出太子的事跡,說太子英明賢德,幫助聖上處理了很多難事,但是誰又知道這太子是真是假呢?
母親自是舍不得妹妹去給生死不知的病秧子做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