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紀家的第三天,我無意中聽見紀江野和司機趙叔的對話。
趙叔遞給紀江野一份文件,「DNA鑒定結果出來了,溫妤不是紀總的孩子。」
紀江野嘴角微揚,忽然向樓上看過來,嚇得我立馬把身體縮回去。
樓下沒了動靜,我想探個腦袋看看他們走沒有,一隻手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按在牆上。
「偷聽別人講話是不對的,妹妹——」他故意拖長了最後兩個字的尾音。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分明眼中含笑,卻讓人不寒而栗。
我被嚇得一動不敢動,不敢和他對視。
他見我這樣笑得更厲害了,覆在我脖子上的手往上移,指尖劃過我的耳垂。
「真膽小。」
紀江野開始以捉弄我為樂趣。
主動給我倒茶,熱茶卻漫過杯子溢到我手上。
邀請我坐一輛車上學,在半路把我扔下車,讓我遲到被罰站一整天。
我洗澡的時候他把我房間的電閘關了,拿個音響在門口放恐怖音樂。
這一切我媽都看在眼裏,紀江野在觀察我媽的反應。
但我媽視若無睹,壓根不在乎我被戲弄得多慘。
來紀家的第一個中秋節,紀江野讓我去公園幫他拿東西。
他說拿不到東西不準回家,如果我完成這件事,以後他就不再捉弄我。
我從白天等到晚上,還是沒有等到那個送東西的人。
傍晚的時候開始下大雨,公園沒有遮擋物,我被淋得渾身濕透。
我想回去,但一想起紀江野那張笑裏藏刀的臉,我就不敢走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風雨不減,我頭昏腦脹,幾乎站不穩。
就在我腿一軟往地上栽的時候,一把傘遮住我的頭頂。
紀江野扶住我,聲音帶著怒意:「你真是個傻子,下這麼大的雨不會躲嗎?」
我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看見紀江野扔掉雨傘,橫抱起我拚命往路邊跑。
我被流進血管的冰涼藥液冷醒了。
紀江野趴在病床邊睡覺,頭發還沒幹,濕漉漉的搭在額頭上。
他安安靜靜睡覺的樣子很好看,鼻梁挺拔,睫毛清晰可數。
怪不得學校那麼多女生喜歡他。
我太冷了,想把被子拉上來一點。
「醒了?」紀江野睜開眼,聲音帶著剛睡醒時的慵懶。
我停下拉被子的動作,「對不起,哥哥。」
「我沒拿到你說的東西。」
他幫我把被子掖好,問護士要了個輸液加溫袋,把輸液的速度調慢。
紀江野打電話給我媽,「溫妤生病了,在醫院。」
電話很快就打完了,紀江野把手機扔在床上:「她是真的一點不在乎你。」
「我死了她也不會在乎的。」我說。
紀江野想用欺負我的辦法挑釁我媽,可我媽壓根不吃這一套。
他看著我,眼底有什麼東西閃爍:「你肯定一天沒吃東西,說吧,想吃什麼。」
十分鐘後,紀江野拎著青菜粥回來,把粥裏麵的蔥全挑出來。
我平時吃飯從來不吃蔥,他居然注意到了。
我右手在輸液,不方便吃東西,紀江野坐在床邊一口一口喂我。
溫柔得讓人有些害怕。
「你對我好,我要拿什麼交換?」我怕一刻溫柔之後等待我的是更過分的捉弄。
紀江野拍了拍我的頭,「以後我會一直對你好。」
這天之後紀江野就像換了個人,不再捉弄我,和我一起上下學,對我關懷備至。
學校欺負過我的女生給他寫情書,他拆開看了一眼,當著女生的麵把情書撕得粉碎,從女生的頭頂撒下去。
「你的字和你的人一樣爛。」
「和溫妤道歉,她要是原諒你,下次我可以考慮收下你的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