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造人

在我醒後的第一天周羽晚上來陪床了，她輕聲囈語的哄我，我很感動。

現在看來她對我也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周羽倒完尿壺後，抬腳將尿壺踢到床底下。

她剛洗完手，手機鈴聲就響了。

她轉身去門口接電話。

隔著一道牆，我隱隱聽到從門外傳來的嬌笑聲。

莫名地，我心裏升起一團疑雲。

這麼晚了，誰會給她打電話？

周羽掛了電話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地走近。

「親愛的，公司臨時有點事，我得回去一趟。」

我目瞪口呆「現在？」

我轉頭看向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向11點，這個時間能有什麼工作？

周羽自然地點點頭，平常道：「老公，你也知道年底事情最多嘛，你又出了這檔子事，過年人情往來得花不少，我不抓緊點，這個家怎麼辦？」

我被說得微微臉熱，感到羞愧，這次住院花光了家裏的存款。我也將麵臨很長一段時間入不敷出的生活，無法做到我們婚前約定的那樣不花周羽一分錢。

連這次過年的費用估計得從她那出......

那天後周羽給我找了個陪護，是個沉默的中年男人。

我腿上的傷口漸漸愈合，醫生說我必須得起床走走，鍛煉鍛煉上肢的力量。

殘肢搭在床邊，我第一次深切地意識到，我後半輩子都得帶著這兩塊猙獰的肉團。

我的內心一片荒蕪，與此同時尿意湧了上來。

自從拔了尿管後，都是陪護抱著我去了廁所，巧的是他去拿手術後的檢查結果了。

要是憋不住尿在床上，我都可以換個星球生活了。

於是我掙紮著爬上輪椅。

失去雙腿讓我頭重腳輕，但好歹順利地上完了廁所。

就在我扭著身子去按衝水鍵時，意外發生了。

我忘記了自己已經沒有雙腿固定身體，鬆手後直接從馬桶上摔了下來。

於此同時，廁所門倏地打開。

我沒錯過周羽眼底漫起的厭惡和嫌棄。

「咦，真臟。」

她皺著眉頭捂住了鼻子。

還沒等我說什麼，她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我去叫陪護。」

其實對於周羽嫌棄我這件事我是一點也不意外的。

說真的，現在的我連我自己都嫌棄自己，既難看又無用。

至少她能每天來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出院後我回到家裏，傷口還沒好全。

陪護已經沒請了，我不得不自己換藥。

傷口長得並不好，一直有滲出物。

我忍著疼慢慢揭開紗布，見到血肉模糊的一團。

「嘔。」

傳來一陣嘔吐聲。

我轉頭看見周羽捂著嘴跑了出去。

直到很久之後我才從周羽口中得知，當時空氣中腐肉的腥味令她作嘔。

而當時的我隻覺得慌亂，想把殘肢藏起來，卻無處躲藏。

晚上洗澡時，周羽推我進了浴室就轉身離開，我花了很大力氣才取下淋浴頭，胡亂衝了幾下。

睡覺時我心裏還在突突地跳，一麵是怕的，一麵是忐忑。

自從受傷後我和林羽還從來沒同床共枕過。

隻見林羽在梳妝台前細致地塗抹，最後將殘餘的麵霜揉在手背。

拉開被子側身躺了進來，但卻是背對著我的。

我想著兩人許久沒親近，於是主動靠近了她一些。

手也攀上她的肩頭。

「小羽，媽一直勸我們要個孩子，趁著我休長假，不如開始我們的造人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