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誤飲雄黃

我跟師姐是兩條蛇妖，飛升前夕，師姐愛上人類，為此不惜毀去道行。 師父設下禁製阻攔，等她突破時人類已死，師姐回山與我繼續閉關直到渡劫，九死一生熬過雷光，她卻將寶劍捅進我的內丹： “誰要你假好心幫我！我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在你最高興的時候殺了你，我恨你。” 瀕死之際，我用盡全身法力扭轉時空，回到了一切還沒發生的時候，這一次我安心修煉，不再插手她的因果，可她卻後悔了，哭著叫我再幫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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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縣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小縣城，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今日卻突現奇觀。

也沒有什麼天雷預警，青天白日的，一條白色巨蟒在縣城驟然現身，它翻滾掙紮著，好像十分痛苦，其身姿巨然，尾巴甩動破空聲赫赫，將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院子頃刻間毀得片瓦不剩。

好在此地原本就是縣城裏的貧民窟，隻有過不下去的人才會到這裏居住，如今的縣令頗有幾分治下之能，隻有姓孫這一家子在此逗留，早在白蛇現身時他們就逃之夭夭。

孫青麟本人離得太近來不及跑，見狀驚呼：“何故竟有妖孽現世！”

見我一身青衣不懼不亂，他灰頭土臉跑的鞋都掉了，也要躲到我身後，還想將我往前推推，意圖使那白蛇先吃我，給他逃生多些時間，隻是還沒等到我跟前，白蛇便張口咆哮一聲。

他兩股戰戰，連滾帶爬，我嗅覺敏銳，鼻尖聞得騷腥之氣，原來竟是他被嚇得尿了褲子，見白蛇巨齒在側，孫青麟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

“......就這也配白霜兒要生要死？”我無語至極，“眼光這麼爛！”

等孫家被白蛇的尾巴砸了個稀巴爛，徹底看不出原樣後，我才隨手捏訣將她縮小，毫不留情丟進乾坤袋裏轉身就走。

以白霜兒的修為，雄黃被徹底消化需要三日，我故意又拖了兩天，這才將她從乾坤袋裏放出。

此地是我幻化出來的落腳之處，原本是樵夫歇腳的地方，在白霜兒有意與孫秀才常來常往後，她需要一個住所，我便在山腳處造了間屋子。

不出所料，她一出來就衝我發脾氣：“青雲，你怎麼沒有幫我！”

“如今我真身被孫郎發現，他躲我還來不及，如何會對我鐘情！”

“你們兩個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將乾坤袋係回腰間冷淡說。

“怎麼沒關係！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咱們倆相伴幾百年，你不幫我誰幫我？”白霜兒說的理所當然，“孫郎待我極好，我不管，你一定要幫我把這件事圓回來。”

此時一切尚未發生，她顧盼神飛，心直口快，與之後的沉默寡言判若兩人，也許這才是她想要過的生活。

“那天我在山下遊玩，遇見幾個地痞流氓，是孫郎仗義執言，出手相助，這才使我脫離險境，自此我便對他一見鐘情，你不要老是瞧不起人類，他真的很好。”

白霜兒雙頰緋紅，又對著我重複講述兩人的初次邂逅。

我沉默以對，沒等她再說些什麼，孫秀才竟然找上門來：

“霜兒姑娘，你沒事吧？”

“孫、孫郎？”白霜兒驚喜極了，“你怎麼來了？”

“那日城內突現妖物，凶神惡煞，不知哪位高人路過，這才保全了全縣安危，隻是我家......”

孫青麟苦笑了一下：“幸好你沒出事，我忙於整理宅院，這才晚了幾天來找你，你不會生氣吧？”

“怎麼會！”白霜兒心虛，那毀了孫宅的蛇妖正是她自己，見孫青麟沒有將她與蛇妖聯係在一起，她慶幸還來不及，當然不會想到生氣。

我冷眼瞧著，卻發現孫青麟待白霜兒不如往日親密，時刻摩挲著袖內，像是防範著她，心下了然。

那日的雄黃酒不是意外，孫青麟怕是早就對白霜兒心懷疑慮，袖裏的東西八成是不知從哪求來的符咒。

隻是過去靠著白霜兒得了不少好處，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眼見著日子過不下去，白霜兒對他無害，隻怕還有益，他這才又壯著膽子上門來找。

孫宅已毀，以他家徒四壁的家底，一時半會兒無法修繕，想要重新起一座宅院絕非易事，怪不得他明明怕得要死，卻還對著白霜兒露出情意綿綿的樣子。

“青兒！孫大哥遇上了難處，他是姐姐的救命恩人，你說咱們是不是該幫幫他？”白霜兒打斷我的思緒，我沒說話，隻淡淡看著她。

施法幹涉凡間事務，對我們的修行有害無益，她自己不想出手，卻經常指使我，過去我沒發覺，隻一門心思聽她的話，她說什麼我做什麼。

如今再看，她哪裏是頭腦發昏隻求姻緣，分明是精打細算，借我的手施她的恩，腦筋清楚的很。

“小青，你生氣了？”白霜兒目光閃了兩下，趕忙拉住我的手撒嬌，“好青兒，你就再幫姐姐一回，我隻是......想過一過那話本子裏的姻緣，等我過夠了，就跟你回山修煉。”

最後一句她說得很小聲，還瞥了一眼門外的孫秀才，生怕被他聽見似的。

“這是最後一次，師父那邊，你幫我掩蓋一下，求你了。”她雙手合十衝我拜拜，若是曾經，我早就滿口答應，可如今我受她之害，冷心冷情，哪有一絲再理她的意願：

“不必，以後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不會主動告密，但若師父問起，我也會一字不差如實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