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成做押解流放官差已經十幾年了,見多了這種趾高氣揚的貴人。
流放路上艱辛,他有的是法子折磨他們。
楊淑敏嚇得一哆嗦,有些不甘心。
“官爺......”
“嫡姐,你可閉嘴吧!”
楊芸生怕她得罪官差,連忙捂著她的嘴將人拉回來。
“過去吧。”
吳成這才將鞭子卷起,抬了抬下巴,算是允了她靠近犯人的行為。
“多謝官爺!”
流放路上要是能討好這些官差,沈家這些老弱病殘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因而蘇清黎對待官差的態度自然也恭敬一些。
“祖母,這裏有些水,天氣炎熱,快喝點水吧!”
蘇清黎將水囊遞給沈老夫人,輕聲勸說道。
沈老夫人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接過她手裏的水囊。
“多謝。”
“祖母哪裏話,這是孫媳該做的。”
蘇清黎在水囊裏放的是空間裏的靈泉水。
她自己喝過,泉水清甜解乏,對人的身體十分有益。
沈家眾人神色各異,二嬸張氏甚至將對她的厭惡擺到臉上來。
蘇清黎卻絲毫沒有在意,轉頭看向婆母陳氏。
“婆母,有些話不便在這裏說,兒媳先去看看夫君和公爹!”
陳氏覺得這兒媳有些古怪,微微頷首並未多言。
蘇清黎走到囚車旁,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好摸公爹的手。
她握住沈硯知的手,雙眼通紅,瞧著像是在心疼自己的丈夫,暗地裏卻是在給他把脈。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被打昏迷過去了!
蘇清黎頓感無語。
還以為這人比他爹心思活絡些,原來也是個死心眼的家夥。
“母親,哥哥和爹爹的情況是不是不太好?”
身後傳來少女細軟的聲音。
蘇清黎轉頭望去,說話的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有些膽怯地靠在陳氏身邊。
她想這應該就是沈硯知的嫡幼妹沈念知。
環視一圈,沈家一共十二人被流放。
一名老太太,七名寡婦,兩名未及笄的幼妹,其中一名隻有兩歲。
剩下兩個男人都昏迷了。
一同被流放的還有兵部尚書楊家,受牽連的武將李家和陳家。
好家夥,全是蘇家和沈家的死對頭。
這是什麼地獄開局?
“好了,啟程!”
沒人敢來送行,吳成冷眼看著這些被流放的貴人,也不打算再停留。
鞭子抽在地上發出啪啪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幾家人抽抽噎噎地離開上京城範圍,也許這一去,這輩子也不會回來了。
烈日當空,他們還戴著腳鐐,沒走多久就開始有人受不住落在隊伍後麵。
“官爺行行好,這日頭太毒了,讓我們喝點水吧!”
年輕男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從前在家裏都是被寵著的主,何時受過此等罪。
“走快點,別耽誤了時辰!”
官差的鞭子抽在地上,惡狠狠地罵道。
男子直接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地上。
“走不動了,不給水小爺就不走了!”
他身邊的婦人嚇得臉色發白,低聲勸他:“兒啊,快起來!”
官差見慣不怪,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子。
“啪”的聲音,瞬間抽得他皮開肉綻!
“哎喲!”
男子疼得趴在地上嗷嗷大叫。
“官爺饒命啊,別打了!”
“不想死就給老子起來,若太陽下山前趕不到驛站,老子抽死你!”
趁機坐下休息的人連忙站起來,生怕自己也會被打。
蘇清黎抬頭望天,七月正午時分,萬裏無雲。
這鬼天氣,就算有靈泉水,這些嬌生慣養的世家子弟,恐怕也熬不到南蠻啊。
“母親,母親您沒事吧?”
正想著,沈念知驚恐的聲音傳來。
隻見陳氏的身體搖搖欲墜,整個人都靠在沈念知嬌小的身體上。
蘇清黎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扶穩,手指搭在她手腕上。
她臉色泛紅,脈象細而快,是中暑的症狀。
“你會醫術?”
二嬸張氏快步上前,看著她的動作,不由得蹙眉問道。
還沒等蘇清黎開口,楊淑敏便嗤笑一聲。
“笑死人,堂堂淮安侯嫡女竟然學醫!看來第一貴女的名號不過如此!”
大夏朝禮教嚴苛,女子應當三從四德,從醫從商,在世家貴族眼裏都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一時之間,眾人看待蘇清黎的眼神又多了幾分不屑。
這時官差上前,粗聲粗氣道:“做什麼,還不快點繼續走?想挨鞭子嗎?”
蘇清黎本來就不是這時代的人,無視其他人的眼神,臉上帶著些著急。
“官爺,我婆母有些中暑了,能不能先到陰涼地方歇息一下?”
官差看了眼陳氏,並未露出半分不忍心。
“不行,按照慣例,太陽下山前必須出了上京城範圍,到達城外驛站,快走!”
“可是我母親......”
沈念知話還沒說完,官差一鞭子抽在地上,嚇得她不敢再說話。
“蘇清黎不是有很多銀子嗎?有本事再給銀子疏通啊,不會是不舍得吧?”
楊淑敏看見沈家人受苦就覺得心情舒暢,說話越發口無遮攔。
蘇清黎隻覺得她可笑。
流放路上賄賂官差是很正常的事,但直接說官差收受賄賂,這人恐怕是腦子不好使。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官差們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