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鄉,所有男人都有一個與生俱來的叫做夜爬的權利。
那就是與適齡的年輕女人隨意結合的權利
女人麵對夜爬的男人不能也不敢反抗,因為這是這大山裏的規則
比起所謂的文明更牢不可破的規則。
有一天,我的妹妹到了夜爬的年齡。
她第二天就不堪忍受,選擇了自我了斷。
但生死之間,她又重新歸來。
而後,是整個村子都葬於火海之中。
1
通向大槐村的山道曲折難行,才走了一半,我的腳上就磨出了幾個水泡,看來在省城打了一年工,錢沒掙到幾個,腳底板倒是變得金貴了不少。
在路邊找了塊比較平整的石頭坐下,掏出傷藥將腳處理了一下,手上忙活著,心思卻有點飛到天外去了,在想這山道就這麼難走,不知那險絕的蜀道走起來又是哪種模樣。
收拾完畢,我也重新踏上歸途,走了一會兒,終於能看到村子的樣子了。
看著遠處飄起的炊煙,我的心也逐漸沉了下去。
到村口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按著腦子裏的記憶,找到了我那稱之為“家”的地方。
我爸是個爛酒鬼,有錢就喝沒錢就借錢去買酒那種,不喝他個天昏地暗決不罷休。
哪怕是現在,他親生女兒的生日,同時也是兒子回家的日子,也照樣喝倒在了桌上。
所以,我並不喜歡這個家,懶得管不省人事的爹,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我以為自己一年沒回來,房間裏肯定是亂糟糟的,說不定還得是自己整理,但眼前的房間不說是一塵不染,但也是幹淨整潔,顯然我不在的日子裏,是有人打掃的。
“哥,你回來啦”
我回頭,看見我的妹妹鈴子站在門口,顯然,她應該是聽到了我開門的動靜下來看的。
這次我回家就是為了給鈴子過生日的,要我說這個家裏有什麼值得我懷念的,也隻有從小活潑機靈的她了。
“猜猜看你哥給你帶回來什麼好東西?”
我故意賣個關子給她,觀察鈴子的反應一直以來都是我的愛好。
“嗯唔。。。一定是好吃的!哥,從小就是你對我最好了,肯定帶了很多好吃的回來。”
說這話時鈴子笑得眼睛都像月牙兒一樣彎彎的細細的,眉眼之間充滿了獨屬於未經世事的女孩兒的天真與清澈。
看著鈴子的模樣,我不禁莞爾一笑。
“猜錯咯,好吃的沒有,好看的倒是有。”
說著我從背包裏拿出了一件裙子,與農村常見的碎花裙子不一樣,這是省城流行的款式,當時一竅不通的自己還特意問了店裏的店員。
果然,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總是愛美的,阿玲對這裙子很滿意,剛一接過去著就開始在身上比劃。
“謝謝阿哥的生日禮物!”
聽到生日二字,我的心咯噔一聲。。。想起來這次回來的另一個原因,那就是過了十八歲的生日,也就意味著鈴子的成年,村子裏古老民俗的陰影也將將她籠罩。
我已經想好,這次回來要想辦法把鈴子帶走,那“夜爬”的習俗,讓鈴子承受真的是可怕的事情。
就在我想這些事的時候,我爸終於是醒來了,高大的陰影將阿玲背後的光都遮住,投下一個大大的影子。
但我爸的目光沒留在我和妹妹身上多久,就轉頭對人吩咐道:“你女兒生日,去做碗長壽麵給她吃吃。”
“哦哦,曉得勒”,回應他話語的是一個女聲,從回話的聲音裏就能聽出出是逆來順受的模樣。
這女人是我媽,看著挺漂亮的一人,但卻害了瘋病,隻能幹些燒菜做飯的輕活,除此之外就是每天繞著房子一邊瞎走一邊神經叨叨地不知道念些什麼東西。
這樣的人肯定是無法當好一個母親的,我和鈴子也從小沒從她身上得到多少母愛。
很快長壽麵就做好了,熱氣騰騰的麵條看著就讓人充滿食欲。
看著小妹吃麵條時候的樣子,再想到過完生日後她即將麵對的命運,我隻扒拉了幾口的吃的就吃不下了。
心煩又意亂,我決定出去透透氣,也順便想想等下怎麼和我爸交涉,在我看來,“夜爬”這種習俗是落後的,是野蠻的,出去看過了省城體麵人的生活,真的很難接受這種東西。
不過說到底,我也沒覺得這事有多大,我年輕有活力,幹個幾年掙到錢,完成給家裏傳宗接代的任務,不難,這事給點錢把我爹打發掉我覺得就行。
摸了摸兜裏的紅皮存折,越想心裏越有底氣,哪怕是迎麵吹來的冷風也吹不滅我心裏叫希望的火焰。
就當我準備回去和我爸攤牌時,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回頭一看,果然是我爸,他也跟著我出來了。
“阿政,等下大門別關,你今晚也就別睡了,和我一起守著,你阿妹的第一天嘛,總得是有些動靜的,得有人照看著。”
我一聽,頓覺不好,我以為至少明天才有來夜爬的,沒想到我這爹是那麼喪良心的,連個生日都不讓我小妹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