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齊均原本是不該有牽扯的。
全是因著一本書。
去年初春,我在書鋪裏,終於尋著尋了許久的書。
可我的手才伸出去,那本書就被人拿了起來。
更不巧的是,那本書是孤本。
沒法子,我隻能跟先我一步拿起那本書的人商量起來。
「既然姑娘誠心想要,那在下隻能忍痛割愛。」
搶在我前頭,將那本書拿起來的人就是齊均。
齊均很是大方,聽聞我尋了那書許久,答允將那本書讓給我。
我剛將那本書接到手中,齊均卻話音一轉:「隻是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我略微有些忐忑,難不成是要挾恩圖報?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齊均略帶著些窘迫開口:「隻是姑娘看完這本《三水遊記》後,能否借給在下謄抄一番?」
書價不菲,許多人都會借書謄抄,以儉省銀錢。
我無意間瞥見齊均袖口的補丁,應下了他的請求。
齊均十分歡喜:「那十日後,我在這兒等姑娘。」
十日,看完一本書,綽綽有餘。
可要是謄抄一遍書,就有些緊湊。
我熬了兩夜,終於趕上在赴約時,將齊均讓給我的那本書,交還到了他手上。
齊均得知我已謄抄完,非要給我買書的錢。
我自然不會收,推來讓去的,我跟齊均就算是認識了。
後來,又偶遇過兩回齊均。
我們愛看的書差不多,總有話聊。
聊過兩回後,齊均向我表明情意:「許姑娘,實不相瞞,打從頭一回見你,我便情難自已......我想娶姑娘為妻。」
我愣了一瞬。
齊均以為我不情願,連忙許諾賭咒:「許姑娘,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日月為證。」
「若是我往後負了你,叫我不得好死!」
我恍神間,齊均立下這種毒誓,嚇得我連忙想去堵住他的嘴。
齊均就勢攥住我的手,高興得跟個孩子似的:「你放心,從今往後,我絕不會負你!」
定下婚期後,齊均更是三天兩頭的來給我送東西。
或是一盒胭脂,或是一籠點心。
他總能尋到來見我一麵的契機。
他愛說黏膩的話:「晚娘,一日不見你,我這心裏就不踏實,總是想著你念著你。」
多麼會哄人的一張嘴。
將我和爹娘哄得團團轉。
「齊家雖家底薄了些,但齊均這孩子待你真心,這就足夠了。」
「爹娘會給你的嫁妝再多加兩箱,總不會叫你們日子難過。」
爹娘不嫌齊均家貧,隻想著多多貼補我們。
而齊均卻在我們成婚的前一夜,死得那麼難堪。
將爹娘的臉麵,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