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結束。
我抬頭望著這兩個人,
一個此刻正享受著皇帝的愛-撫,滿麵春風,
一個惺惺作態,帶著張麵具虛情假意地笑著,
他們都該一個個痛苦地掙紮而亡。
這隻是開始。
8.
突然,皇帝眼波流轉,望向了我阿姐:“葉小姐,進宮實在為朕和皇後帶來了許多幸事。”
“可想要什麼賞嗎?”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是對著皇後。
皇後知道他什麼意思,眼裏的陰毒隻是一閃而過。
連忙笑道:“本宮的宮殿旁的榮華殿空了,要添新的美人了。”
“自妹妹進宮,本宮諸事皆順。”
“感覺年輕了不少。”
於是,我阿姐成了舒貴人。
成了皇帝,夜夜都要來聽曲才能入睡的舒貴人。
我望著皇帝熟睡的模樣,
隻覺得他實在薄情。
他要用皇後便用,
如今不想用,便想除之而後快。
皇帝似乎沒有心,隻愛美人。
而皇後隻是清麗之姿,與皇帝所愛的絕色佳人,相差甚遠。
她之所以能成為皇後,倚仗的不過是她的家世。
她家世代驍勇善戰,父親在幾年前就戰死沙場,她的弟弟子承父業,征戰沙場也有好些年了,如今也是戰功赫赫的將軍。
先皇留給皇上的是一個極爛的攤子,
或許,這根本不能叫江山。
北邊有外族侵擾,南邊也不安穩,本來是富庶之地,卻安插下了許多異教,到處宣揚思想,妖言惑眾。
其他各地起事的亂軍,勢力大大小小的,更是數不勝數。
滿目瘡痍。
我不知道皇帝為什麼想要皇後的命。
皇後一家好待能讓這江山再苟延殘喘一段時間。
他偏安一隅慣了,怕不是昏厥了?
可我和阿姐也沒什麼辦法。
我們還沒有力量能一舉扳倒九五之尊,
我們太勢單力薄了,
他像螞蟻一樣,一掐就能掐死。
他說,皇後的命在他手上,依附皇後不如依附他。
他是九五之尊,
我們隻能聽他的。
我突然有點兔死狐悲的意味。
皇後有些可憐。
她生得並不美,所以才會嫉恨後宮其他美貌的妃子。
她被養得太好,做事情才會肆無忌憚。
她之後再也一直生不出孩子,不是她身體的原因,是皇帝不許。
她又用了我的藥,如今身體也虧損嚴重。
隻是她什麼都不知道。
9.
皇後沒那麼輕易放過我和阿姐。
四下無人之時,還是挺著孕肚帶著丫鬟來到阿姐宮中。
表麵是姐妹情深。
其實,還是在刻意為難阿姐。
她讓阿姐唱曲,說是要安胎養神。
讓丫鬟拿銀針去紮我的手指,再讓我彈琴。
都說十指連心,
這樣的折磨,別人不細看,是無法察覺。
阿姐不想忍了。
阿姐揚起嘴角,嘲諷道:“皇後這副蛇蠍心腸,如何能母儀天下?毫無容人的雅量。”
“你如今懷孕,還不是因為我與阿若?”
人在惱羞成怒的時候,
會喪失理智。
更何況這位皇後根本就沒有被人忤逆過。
她情急之下,輕易地就說出了要賜我阿姐死罪的話語。
她還跑去皇帝那兒告狀。
阿姐矢口否認。
皇後望著阿姐,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她沒有證人。
因為當時四下無人。
隻有我在場。
她中了阿姐的反間計。
“夠了夠了,你安心養胎吧。”皇帝此時正被新來的美人迷得神魂顛倒。
於是,皇後被皇帝以有孕的名頭,禁足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宮中又添了幾位美人。
皇後急得團團轉。
皇帝卻以安胎的名由,讓她繼續待在宮裏。
皇後怎麼可能安得下心來。
她的花樣更多了,
她折騰不了我的阿姐,
就想辦法不讓我好過,
隻不過這次她學聰明了。
她會以胎象不穩為理由,讓我每天去祠堂跪上一天,為她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她讓我為將士們抄經祈求以求得佛祖的保佑,然後又嫌我抄得不好,
用戒尺把我的掌心打得通紅,讓我不停重新抄錄。
把最磨人的活扔給我做,
讓阿姐在一邊看著。
她說她玉佩不見了,讓我去冰冷刺骨的湖裏去找,
我凍得直哆嗦,
結果那玉佩,轉頭就被她賞了人。
一個挺得勢的美人。
像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我都做了。
反正,她也得意不了多久。
外麵在下雨,
小孩子應該都不喜歡,
不過,沒關係,
這個小孩子可能根本就看不見了。
這熏香也熏上了一段時間了,是時候該用上了。
我拿著給孩子做的小衣和那熏香進了皇後住的地方。
這個時候有幾個請安的妃子站在外麵,
她也毫不客氣的,將那件精巧的小衣服被皇後直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你們這些賤蹄子!”她桌上的東西被砸得粉碎。
來請安的美人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你也是,一個下賤的奴仆也配給我的孩子做衣裳。”
“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皇後指著我,惡狠狠地說道。
我隻能彎腰把那小衣撿起,撣了撣上麵的灰:“皇後娘娘,這又是何必呢。奴婢隻是單純想給孩子一件衣服而已,並無別的意思。”
“沾沾喜氣,而已。”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不就是想要報複我嗎?不過是一個賤蹄子和一個瘸子,也配?”
我笑了笑,不以為然地把小衣收起來,看著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連忙上前勸道:“娘娘,消消氣,以鳳體為重。”
“滾開......”皇後沒理我,直接踢了我一腳。
這一腳沒踢到我,卻讓她動了胎氣。
“娘娘,快,來太醫。”皇後一個趔趄,摔了一跤,
衣服下很快溢出鮮血,
“快快!”
這天,天空烏雲大作,她生了一夜,
也慘叫了一夜,
孩子這才露出頭來,
“娘娘,快了,快了。”產婆一盆一盆地往外麵接水。
皇後痛得大叫,
她終於生了。
幾乎用盡了全力。
臉色蒼葉得昏厥了過去。
“怎麼樣了?”皇帝總算來了。
“陛下,產房不利啊......”
“別廢話,讓朕進去!”他一把掀開簾子,
屋裏滿是血腥味,
他大駭,
因為,產婆的手裏,
正摟著一個殘缺且可怕的嬰兒。
因為鉛中毒太深,
那個嬰兒極小極瘦,麵容有些可怕,
眼睛睜不開,也不會哭,
剛從母體出來,便咽了氣。
是個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