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後的往事

因著宋聞璟對喜兒下了狠手，她足足在榻上將養了大半個月才算好全。

我這才知道喜兒從殿裏踏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宋聞璟的人盯上了。

難怪，宋聞璟在大殿上肆意地挑釁顧寒川，原是早已經洞悉了我的一舉一動。

隻怪我太天真才害了喜兒白糟了這麼些罪。

有宮人通秉皇後娘娘來了，我正了正衣冠才去了外殿見她。

她和話本子裏寫的惡毒皇後不一樣，她從來沒有因為宋聞璟而苛責過我半句話。

也從未聯合過宮裏的後妃來擠兌我。

相反的，冬日裏她會派人給我送上最好的金絲炭，夏日炎熱，但是送進我宮裏的冰也是從來不斷。

就連我屋裏的熏香都是她親手調製了命人送來的。

但是她從沒主動來找過我，這是我第一次私下裏單獨和她見麵。

她坐在上位，平日裏溫和的臉上全是憐憫，“南喬，你和我一樣可憐。”

我心裏一凜，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她挽了挽耳邊的發絲，聲音幽幽的，“你不必驚訝，宋聞璟對我也曾是情深意重。”

“人人都說少年夫妻，情意自是非常人可比，可這天下人全都昏了頭，瞎了眼，信了此等胡話。”

“我不顧一切嫁給了宋聞璟，謝家也舉全族之力助他登上帝位。”

“可是他做了什麼？他踩著我全家的血肉上位，我阿兄邊疆慘死，我阿父被逼著舉家搬離王城，他卻偏偏為了他那麼些可笑的名聲把我困在這皇後的位置上。”

“可憐我阿父阿母年事已高，我卻被困這王宮永不得出。”

“你和我也一樣吧，南喬，那晚的宮宴，你可曾還記得那摧心肝的滋味？”

我跌坐在地上，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下來，“皇後娘娘，求求您，幫幫我。”

她俯下身子溫柔地撫著我的臉頰，“好姑娘，宋聞璟從前對我好是為了借謝家的權勢上位，可是南喬，你不一樣。”

“哪怕你早已做他人婦，他不也生生地把你弄到這宮裏來了，他是真的喜歡你呀，可是怎麼辦呢，我瞧著，這顧小將軍對你也是一往情深呢。”

我拽緊了她的衣裙，“皇後娘娘，你能幫我？是嗎？”

“當然，你送不出去的消息，本宮自然有法子能幫你送出去。”

“可是南喬，顧小將軍知道你被迫又如何？你真想看他提著刀殺上金鑾殿？”

“南喬，困住你的是這一層又一層的深宮，是當今天子，你難道真想要顧小將軍為你以命相博換一個幾乎渺茫的未來嗎？“

我狠命地搖著頭，“不…不行…”

她聲音蠱惑，湊在我耳邊輕聲說，“宋聞璟強娶臣妻，以西陵大將的性命威脅你。”

“你想想這三年，你這宮裏已經換了多少人？一批一批的宮人被他賜死。”

“南喬，他根本不配坐這個位置，他濫殺無辜，強娶臣妻，樁樁件件都夠他死上一百次了。”

“為了一己私欲，他斥大量的人力物力修建了這銅雀宮。”

“他既已經做出這番不顧百姓死活，不顧臣下顏麵的事情，卻偏偏還要把罪名歸結在你一個女人頭上，讓一個女人來替他麵對那些文臣的口誅筆伐。”

“讓一個女人來替他擔下這千古的罵名。”

“西陵有此主，當真是西陵百姓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