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兩厭。
我們對彼此都沒有好臉色。
她修長的指甲戳了戳麵前的餐盤,對著我頤指氣使:
“你平時就給阿晏吃這個?”
吐司熱狗加煎蛋很差嗎?
我麵無表情地糾正她,“平時他吃不著。我是這屋子的女主人,不是傭人。”
她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嬌笑一聲:
“你?女主人?”
“你個冒牌貨有什麼資格站在阿晏身邊!”
我還是沒什麼表情:
“不讓我站,我也站了八年了。這話你留著當他麵說吧。”
她猛地一拍桌子,“葉晚晚,你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發泄完,她重新坐下。
慢條斯理地擺弄著自己的指甲,輕飄飄地開口:
“你還不知道吧?我和阿晏馬上就要訂婚了。”
“他最近是不是讓你別出門?不許你上網,看電子產品?”
“阿晏就是心太善良了。他怕你得知真相承受不住,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五百萬。”
“雖然你占據了我的身份十幾年,但看在你替我陪伴在父母膝下,給了他們一些失去女兒的安慰,我不趕盡殺絕。拿著錢趕緊滾!”
我笑了:
“葉大小姐可能不知道,身為陸晏的女伴,他隨手給我買兩個包都不止這個價。”
她怒目圓睜,“葉晚晚,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千萬!我放你走!”
“但是走之前你得去做個體檢,畢竟你跟了陸晏八年,萬一這麼湊巧你幾個月後給我搞個私生子回來,豈不是給陸家和葉家蒙羞!”
提到孩子,我的心裏打了個突。
現在我可以仗著陸晏對我還沒有膩味,跟葉早早對著幹,但以後呢?
假如他們真的要結婚了,陸晏會容下這個孩子嗎?
葉家雇的那批人還一直在暗中伺機而動想要我的命。
我不敢賭。
“成交。”
我紅唇輕啟,吐出這兩個字。
葉早早明顯鬆了口氣。
她笑得妖豔,“這才是我的好妹妹。”
“多的五百萬就當你這些年替我盡心盡力伺候阿晏的小費吧。”
我抿唇不語。
假裝聽不懂她的話外之意。
我跟她約定好,三天後去醫院做檢查。
目送她離開,我才後知後覺肚子有點餓。
看著桌上早已涼透的早餐,無人問津的樣子像極了我的下場。
我甩甩頭,拋開雜念。
還有一場硬仗等待著我。
我之所以選擇三天後,是因為陸晏那天要去韓國出差。
我當然不會傻到真的要跟葉早早去醫院檢查暴露寶寶。
除去剛剛葉早早答應轉給我的一千萬,我名下還有一張定期存款的銀行卡。
是這些年陸晏三/不五時轉給我的零花錢。
不多不少,有將近八千萬。
以我的消費水平,足夠我和寶寶在異國他鄉豐衣足食。
當然,為了避免陸晏發現我不辭而別後一怒之下停掉我的卡,帶些不動產出去換現金也是必不可少的。
黃金,珠寶,包包,奢侈品首飾。
這些年陸晏也沒少給我買。
尤其是包,我的包櫃足以媲美各大專櫃了。
下午,我就托閨蜜聯係了二手奢侈品店上門收貨。
好在家裏的傭人一向不太管我在家的自由活動。
賣完這些東西,收入的兩千多萬,我讓老板分兩天打到我的支付寶和微信上。
加上我身上目前還有幾萬塊的現金。
最壞的打算,就是靠這些錢在異國他鄉生娃了。
第三天一早。
計劃好一切,我破天荒的給陸晏發了微信。
以往都是等到他主動聯係我,我才隨叫隨到。
沒想到,我第一次給陸晏發的微信,竟石沉大海。
他並沒有回複。
不得已,我給他打了個視頻。
這次倒是很快被接了起來。
他矜貴帥氣的臉占滿手機屏幕的時候,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心動了一下。
“怎麼了?”
他問得很溫柔,像極了戀人間的繾綣。
我淚眼漣漣,帶著三分委屈七分嬌嗔:
“陸晏,我想你了。”
畫麵中的人眉頭狠狠一跳,隨即聲音低沉下來:
“乖,再說一次。”
我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第一步走對了。
他最受不了我叫他全名說想他。
我再接再厲,捧著臉嘟唇,假裝不經意間俯下身。
攝像頭對準的角度剛好停在我的溝壑: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好無聊。”
他輕笑一聲,扯了扯領帶,一舔唇,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著我,語氣裏充滿蠱惑:
“葉晚晚,早上沒把你喂飽,嗯?”
“乖一點。我這趟出完差回來好好陪你。”
我咬著唇,“不嘛,你出差要這麼久,你還不準我出門。”
“要不你把我帶上吧。我會很乖,不給你添麻煩。”
“在家不能這樣不能那樣,真的好無聊。”
說完,我直直地透過鏡頭看著他。
一秒,兩秒。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他低罵了一句,“草。”
視頻被掛斷。
我收起了表情,暗暗吐了口氣。
賭成功了。
陸晏回來得很快。
他進門時,我正在院子裏擺弄花草。
他打橫將我抱到房間,就要欺身而上。
我怕他傷到寶寶,急忙躲過了他,一臉天真的問:
“行李我都收拾好了,咱們什麼時候走呀?”
他定定地看著我,俯身啄了口我的唇角:
“現在。”
這麼急?
不過倒是讓我躲過一劫。
“葉晚晚,你確定要帶這麼多東西?”
陸晏看著眼前的26寸行李箱,訝異地挑了挑眉。
“我們就去五天。”
他好心提醒。
“很多嗎?可是我們這是出國誒!外邊臨時買不方便怎麼辦?”
我企圖唐塞過去。
他睨我一眼,“隨你。”
便率先有出門。
我緊隨其後。
飛機落地,已經是淩晨兩點。
我精神抖擻地打量著眼前這座陌生的城市。
這裏也許,有我和寶寶將來的家。
說起來,作為帝都土生土長的孩子,我對帝都卻沒有多少故鄉之情。
親生父母把我賣了之後轉頭移民到了國外,養父母棄我如草,恨不得我死。
我留在帝都的唯一理由,無非是尋求陸晏的庇護。
現在,這份得之不易的庇護也即將畫上句話了。
“陸先生,我餓了。我們能去吃個烤肉嗎?”
想到即將到來的分別,我有心請他吃最後一頓飯。
他輕揉著眉心,轉頭吩咐司機找飯店。
淩晨的首爾街頭,遠不如帝都繁華。
司機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一個環境還不錯還沒打烊的烤肉店。
落座後。
我有些沒話找話:
“陸先生,我們住哪個酒店啊?”
“你明天有工作嗎?”
“聽說這裏是購物的天堂,明天我能單獨出去逛逛嗎?”
他始終一言不發,直到餐食送上桌,才打斷我的自言自語。
“閉嘴,吃肉。”
我吃得很認真,甚至主動問店員要了一瓶飲料。
“陸先生,這是我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一起出國,我很開心。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吧~”
我舉著飲料杯,故作俏皮道。
他擱下筷子,“葉晚晚,你今天話很多。”
不怒自威。
我慫了,悻悻然放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