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說得沒錯。
我確實沒有和他抗爭的權利。
當年,周硯創業遭受最大瓶頸,在這等艱難的情況下,沈家卻以僅剩的合作項目為要挾,逼迫他娶了我。
為了事業和利益,周硯向這門婚事妥協了。
短短三年內,他不僅重振旗鼓,更是開辟了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就連沈家都跟著沾了不少光。
與此同時,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我們要隱婚。
結婚的消息尤其不能讓在國外留學的林思柔知曉。
他說,他不會愛我,讓我別自討苦吃。
他說,林思柔總有一天會回到他的身邊,屆時,我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本不以為意的。
人生路漫長,我總能慢慢捂熱他的心,讓他喜歡上我。
結婚便是一生一世,周硯怎麼可能和我離婚呢?
然而現在,我終於知道,我錯了。
這三年裏,他不過是在蟄伏,又或許隻是在等林思柔歸來。
周硯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愣頭青,如今他想做的事,早不受別人威脅。
他隻是在不停地強大自己,然後靜候公主的歸來。
而我算什麼呢?
或許是他避之不及又無可奈何的舔狗罷了。
這三年來,我費盡心思地想要他多看我一眼,始終沉浸在虛假的幻想裏。
可笑又可悲。
說起來,也是該為自己一廂情願買單了。
我仰頭擦掉眼角的淚,笑了笑:
「周總就是周總,唬不住的。」
「周硯,我答應離婚。」
「在此之前,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是想讓周硯陪我重新逛逛高中校園。
大概是人臨死前,都想記住生命中最美好的那段回憶吧。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嗎?」
周硯皺著眉沒講話,手卻沒停歇地滑動著手機屏幕。
是了,從來都是公務纏身的周大總裁,如今卻為了陪我一天,特意推了所有的行程。
如果不知道隻是為了讓我答應離婚,我都快 感動哭了。
他不說話,我便自故自地溜達。
走過了第一次見他的走廊,走過了一起打鬧過的操場,走過了曾經一起看星星的教學樓頂。
當然了,這並不是獨屬於我和周硯兩個人的回憶。
還有林思柔。
我本不認識他們倆,是周硯無意間將我解救出一場校園霸淩。
此後我便常常和他們混在一塊。
周硯人帥學習好,林思柔同樣人美智商高。他們是人人公認的一對金童玉女,而加上如此平庸的我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可那時的我多孤獨啊,隻覺得人家救了我,便是我的朋友,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直到後來,林思柔出國,隻剩下我和周硯。
「這裏還是沒怎麼變啊,真想回到從前。」
傍晚涼風習習,我回過頭看周硯,卻發現周硯拍了一張校景的照片,而後又開始搗鼓手機。
皺了快一天的眉頭終於化開了些,眼底都帶著溫柔。
周硯當著我的麵點開了對麵發過來的語音。
那頭,林思柔溫婉的聲音傳了過來,她問周硯有沒有想她,她說她終於要回來了。
周硯靠在欄杆旁,饒有興致地回著消息,那鬆弛自如的狀態,是在我身邊時從未出現過的狀態。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真的拉警報了,我驀地有些頭暈。
看了眼周硯入神的狀態,想了想,轉身去了小賣部。
卻沒成想,等我拿著兩瓶水回過頭來時,看到了此生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麵。
本該還在大洋彼岸的林思柔,此刻卻出現在了周硯麵前。
一身淡雅的白裙將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不作點綴卻氣質出塵。
還是記憶中大校花的模樣。
她看向周硯,眼神熾 熱。
「阿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