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境

05

護工按時來和我換班，我才從醫院離開，不過這次，我沒有回家。

既然在各種方麵都受到顧陌然的限製，那就不聽話吧，聽話不聽話都是會受罰的，何不叛逆點呢。

我獨自一人走在昏黃的街上，今夜有些晚了，路邊沒什麼人。

這廣闊的天地，好像成為了我唯一能夠透氣的地方，正當我這麼想著，我就看到了路邊乞討的老奶奶。

明明自己的生活也一地雞毛，我還是起了憐憫之心，從自己口袋中掏了一百塊錢給她，錢掉落在碗裏時，她抬頭看我。

神情裏沒有欣喜，隻有平靜，然後用手拍了拍自己一邊的空位，示意我坐下。

我瞪大眼睛，但也很快反應過來，她可能並不窮。

最終我還是聽話的坐下了，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無家可歸無人可依的人是這樣的。

老婆婆突然開口，“小姑娘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出來逛街。”

我抿了抿唇，“沒有朋友，沒有對象，沒有健康的父母，可不就隻能一個人出來嗎？”

這話其實就是我活在這個世上二十幾年來經曆過的事，除此之外，其餘對我來說都是浮雲，因為在意那些人，所以失去後更為失落。

讓我最為感慨的大概就是友情了，小時候我是不相信長大的朋友就會分離的，在我眼裏友誼就像小說裏那般美好，現實告訴我不是的，朋友不聯係就是會變淡的，三觀不同最終還是會走散。

走來走去能依賴的還是隻有自己。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我卻從中體會到了很多。

我的神情難掩失落，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我變化的情緒，苦口婆心的對我說，“將自己困在過去，是最傻的行為。”

我沒說話，默默的點了點頭，這些道理我並不是不懂，隻是真要實踐還是挺難的，畢竟，我不是沒有心的人。

“你男朋友來接你了。”

我收起沉思，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顧陌然剛從車上下來，鎖定目標般的朝我走來，一句話沒說把我扯上了車。

等我反應過來回頭去看那個老婆婆時，她已然不在原地。

我用餘光撇了眼顧陌然，他還是沒給我什麼好臉色，最重要的是我發覺他的身上沒了煙味，顧陌然平日裏最喜歡的就是抽煙了，無論我提了多少次他都不曾改過。

現在，是因為許卿懷孕了嗎？

我苦笑，所以並不是不能改，不過是能讓他改的人不是我罷了。

算了，反正因為誰都與我無關，又何苦為難自己呢。

我不想自己在陷入這種無休止的內耗中，開始把玩自己的手指，而我心底想的那人，正站在不遠處目送著顧陌然送我回家。

我也沒注意到，顧陌然不斷落在窗外的眼神。

06

到家後，顧陌然破天荒的沒有離開，說是要住在這。

我看他一臉正經的說出這話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是他和許卿在床上的模樣，下意識的聯想，讓我有些排斥。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對於他的要求，我是沒資格拒絕的，我沒同話說話徑直上了樓，我現在隻想和他離婚，他不想，那就耗著吧，吃虧的總歸不是我。

想到這些，心情都莫名好了起來，我簡單的收拾一些常用物品就去到客房，意外的是客房是鋪好床的。

別墅很少來人，更何況是過夜，因此客房的使用次數屈指可數，本應該空蕩蕩的床，此刻鋪的整整齊齊，一看就是找人收拾過。

我看了眼還在樓下的顧陌然，所謂的住在這，從始至終就是分房睡，所以他是一早就準備好了。

其實我早該想到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住在同一個屋子裏了，現在許卿懷了孕，他更是該為她守身。

婚姻經營到這種地步，真是挫敗。

不過這次，我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他的想法和我一致，還讓我少了要自己做的事，比如鋪床，打掃。

我關上門，擺著一個大字躺在床上。

鬆軟的床，曬過太陽的被子，讓我格外舒心。

隻是我想不通，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他為什麼不同意分手。

明明分手是對他最有利的。

​

小小的腦袋瓜承載的過多，以至於我輾轉反側多次，好不容易睡著，還夢到了顧陌然。

或者說，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夢到了我們的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