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直接閹了吧

我在集市看上個俊俏馬奴。

教他識字，贈他榮華，甚至為他反抗爹爹。

後來他被發現是流落民間的皇子，坦言仰慕於我，引得皇帝賜婚。

即使處境艱難，依舊真心不改。

我便央著爹爹助他奪嫡。

卻不料等他成功受封太子，就改口怨我過去折辱，任我被磋磨至死。

再睜眼。

我望向跪在腳邊的馬奴，不由冷笑出聲：「這個看著礙眼，閹了吧！」

1

垂首的少年瞬間抬眸，滿臉難以置信。

他抱住我膝蓋，呐呐道：「小姐，你、你剛剛不是還說，要教奴認字麼？」

熱源透過衣袍，我隻覺一陣惡寒。

毫不猶豫抬腳踹開他，起身說：「怎麼......我的話你們都敢不聽了？」

這話一出，旁邊的管家立馬應承。

下一秒，馬奴來不及反抗，就被捂嘴拖走。

我坐回去灌了口茶，提起的心落下，緩緩回過神來。

一刻鐘前，我還在裴無畏的太子府。

因為氣憤甩了他一巴掌，我被扯著頭發提起來，狠狠丟向屏風。

額頭被磕破，血順著眉骨往下流。

我強撐著坐起，透過眼前一片血霧，看著不遠處的熟悉身影。

裴無畏，我成婚近三年的夫君。

忍著膝蓋的劇痛，我爬過去，攥緊他衣角哀求：「爹爹他們是無辜的，求你......」

放過他們。

話音未落，我就被掐住了喉嚨。

裴無畏挑眉，說：「想我放過嶽父大人也可以......你把正妻之位讓給婉婉。」

我顧不得多想，慌忙點頭。

他見狀臉一黑，又說：「府裏沒有多的紙筆給你，自己想辦法！」

我低頭瞧了眼毫無知覺的雙腿，苦笑一聲，扯住部分裏衣撕下。

沾著未幹的血，一字一頓地寫完。

遞過去時，裴無畏後退沒接，反而開口罵我下賤，說堂堂世家嫡女不知廉恥。

我舉著布仰頭，不怒反笑：「嗯，太子殿下所言極是。所以，請求你是答應了麼？」

他死死地盯著我，凝滯半晌，才道；「沈歸荑，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啊！沈將軍知道那麼多秘密，我又怎麼可能放過他？」

我僵住，目眥欲裂：「你騙我？！」

他抬手撫了撫下巴，語氣有些惋惜：「如今算算時辰......嗯、他應該已經在午門斬首了吧？」

「啊——」

我揪著頭發尖叫一聲，拔了頭上的簪子猛刺過去。

奈何力量懸殊，沒成功。

侍衛聽到裴無畏的喊聲衝進來，扣住我胳膊壓在地上。

我嘶吼著，奮力掙脫。

結果推搡間，被推倒後腦撞上床角，沒了命。

不甘心......

好恨！我好恨啊！

喪失最後的意識前，我還堅持朝著裴無畏的方向，不肯閉眼。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一定......

我一定要讓你血債血償！

懷著滿腔怒意，我猛地睜開眼，不受控般大口喘起氣來。

直到聽見婢女的關心，才勉強平複住，抽出心思打量起四周。

屋子裏點著我喜好的熏香。

因為裴無畏後來常犯頭疼，為了照顧他，我已經很久沒聞到過了。

眼前環境很熟悉，赫然是我未嫁時的閨房。

婢女適時端茶遞過來，問：「小姐，咱們當真不去應王的生辰宴麼？他可是如今最受寵的皇子。」

原來我回到了一切開始之前......

理清思緒後，我按耐住情緒打量起裴無畏，見他不像我這般異樣，才直接吩咐人去解決他。

等到人徹底消失，遂接過茶，道：「把帖子接了，說我會去的。」

婢女愣了片刻，立馬點頭應是退出去。

指尖習慣性輕點杯蓋，我托腮等了一陣，扭頭看向另一個婢女。

「秋月，再帶我去看看那個馬奴，估摸著時辰，事兒應該辦得差不多了。」

2

裴無畏被丟進了柴房。

我到時，他正倒在草垛裏，青筋暴起，痛苦難耐嘶吼著。

眼神劃過滲血的外袍某處，樂了。

太監都是從小淨身，他如今已然及冠，怕是感受更為劇烈。

知道痛就好。

裴無畏，隻有看到你這般醜陋模樣，我心底痛恨才能消解一二。

「為......為什麼？」

他注意到我，掙紮著仰頭發問，像頭瀕死的鹿。

我提起裙擺蹲下，手沿著他的眉輕撫而下，落到下巴處往上一抬。

輕嗤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黴，正好撞上我心情不好吧。」

裴無畏眼神閃了閃，哀怨垂眸：「可是，你不是說在古籍替我找到個好名字，今日高興得很嗎？」

前世好聲好氣教那麼久，才把你性子磨軟。如今害你淨身，反倒是馬上學會示弱了......

不愧是馬奴出生，骨子裏就是賤。

我頓覺無趣，甩手推開他，接過秋月遞的手帕極仔細的擦。

裴無畏手腕微抬，試探性想碰又不敢。

我避開半步，道：「一介馬奴，我為尊你為卑，是誰給你的膽子與我平輩相稱？」

頓了頓，又朝他笑出聲：「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今日的確找到個好名字，叫狗蛋。本小姐心善，便把名賜你吧！」

見裴無畏被堵的啞口無言，才大笑著扭頭離開。

回去路上，秋月偷瞄我好幾眼。

走到沒人處，才憋不住問：「小姐，你今日好生奇怪......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麼？」

我伸手彈了下她額頭，語氣感慨：「你家小姐呀、做了個很可怕的預知夢！」

她歪頭，有些不解。

我無奈瞥她一眼，沒作解釋。

下一秒，袖子被扯著晃了晃，秋月滿臉關切地湊過來。

對上她哀求期盼的眼神，我語氣一沉：「夢裏我所遇非人，過得很不好......」

她“啊”了一聲，垂頭喪氣道：「一定是夢裏的秋月失職！居然沒提前察覺歹人，害得小姐遭罪。」

我腳步一頓。

不，其實你阻止過。

隻是我那時滿心滿眼，都是褪去浮華耀眼奪目的心上人，沒有聽勸罷了。

有次宴會，裴無畏厭惡的心思沒藏住，期間裝作誤撞使我落河。

當晚回去，我便感染了風寒。

你和春花伺候一整夜，見我醒來，立馬聯合勸我把馬奴發配。

可瞧見在門外跪了一夜磕破頭的裴無畏，又想起當時人多的確容易發生意外，便沒聽勸選擇原諒。

而我的愚蠢，也最終害得你和春花慘死，一個亂棍打死，一個浸了豬籠。

「小姐、小姐，你怎麼不走了？」

「啊？哦！我剛剛突然想起，今日怎麼沒看見爹爹......」

思緒被打斷，我立馬回神轉移話題。

秋月順著話頭陷入思考，納悶道：「對啊！將軍那藏不住話的性子，往常隻要出門......都會提前同小姐說呀！」

見把人搪塞過去，我鬆了口氣。

索性沒再停留，加快腳步，扯著她袖子繼續往前。

「哎呀小姐！應該秋月帶你走的，這於理不合！都是秋月的錯，竟然讓小姐——」

「閉嘴，這是命令。」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