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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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母親將熱騰騰的飯菜端到桌子上，妹妹坐在一旁，拉著父親的手臂晃個不停，和父親炫耀著今天去玩了什麼。

父親今天很開心，紅光滿麵，伸出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出去玩，兜裏一定要有錢，不夠和爸爸說，爸爸給你。」

妹妹甜甜一笑，「謝謝爸爸。」

我蹲在客廳黑暗處的角落裏，靜靜地看著前方明亮的燈光下溫馨的一幕。

羨慕麼，並沒有。

因為從小就沒有感受過，也不敢去奢望。

「快來吃飯啊，陳夏瑤，你蹲在那裏幹什麼？」

父親發話，我才敢走過來，跨過黑暗處，踏入光亮下，周圍的一切那麼清晰，明晃晃的燈光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妹妹瞥了我一眼，噗嗤一笑。

「姐姐不會在裏麵呆了一年，呆傻了吧，連吃飯還需要別人叫才過來，難道媽媽做的飯你不喜歡吃？」

母親臉色有些不好看，本來沒有什麼的事情，經過她這麼一說也會變了味道。

我沒有說話，裏麵的生活她又怎麼可能會懂，飯菜從來沒有一次是熱乎的，即使是殘羹剩飯也要經過允許才可以吃。

沉默了一下，我端起桌子上盛著米飯的碗，走到一旁的角落用手抓著開始吃起來。

父親愣愣地看著我，有些蒙了。

「陳夏瑤，你在幹什麼？」

妹妹眼中閃過一絲困惑，盯著我看個不停，想看明白我在玩什麼把戲。

我抬起頭，迷茫地看著他們的表情。

自己......難道又做錯了什麼。

自己一直都是這麼吃飯的啊，護士告訴我，犯錯誤的人不配在桌子上吃飯，隻配在地上吃。

父親勃然大怒，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飯碗，一個耳光打在我的臉上。

「不就是給你送去那個學校麼，有什麼大不了的，裝成這樣給誰看的啊？愛吃吃，不吃滾！」

父親這一下力道很大，我直接被扇倒在地，由於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身體很虛弱，嘴裏剛好不久的傷口一下子被撕扯開，鮮血順著嘴角流出。

母親趕緊拉住暴怒的父親，「你消消氣，下那麼重的手幹什麼！」

「你別拉我，花錢讓她去學校是為了讓她聽話，不是為了氣我的，現在看來一點用都沒有！」

夢魘般的記憶一下子湧上心頭，恐慌瞬間充斥內心，我跪著爬過去，拽住父親的褲腿，哭著不停磕頭。

「我錯了，別打我，我錯了，我會改......」

父親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看著我這個樣子，也不好再發作，隻是冷哼一聲。

「咱們吃飯，別管她。」

妹妹忽然一笑，「爸爸，過兩天學校有一個聯歡會，我被選為了主持人哦......」

父親臉上忽然綻放笑容，「要不怎麼說我這女兒就是優秀呢，長大後肯定有出息，明天讓媽媽帶你出去買點零食帶過去......」

母親臉上也露出一抹笑容，夾起一塊肉放到妹妹碗裏。

「來，多吃點肉。」

「不用了不用了，你和媽媽都累了一周了，難得周末，我自己去就好啦......」

「真聽話，就憑你這會說話的嘴，肯定有口福......」

餐桌上，一家人熱熱鬧鬧地聊著天，將剛才的不愉快全然拋之腦後。

我木訥地看著地麵，使勁攥著沾滿鮮血的紙巾，像一隻被狼群拋棄的孤狼，隻能獨自舔 舐著傷口。

或許在父母心裏，我就是一個不乖的孩子，隻會給他們惹麻煩，甚至不如妹妹是否能在聯歡會上過得舒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