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我將自己的屋子裏勉強收拾出來，妹妹的東西我不敢動，隻能挪到一旁堆放起來，因為我怕惹來她的憤怒。

畢竟我是這個家裏最沒地位的人。

門口傳來開門聲，兩道不同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是自己的父母回來了。

我陡然一驚，連忙跑到門口，撲通一聲跪下，身體顫抖著等待他們說話。

父親一愣，仔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帶著震驚的聲音。

「夏瑤，你回來了？」

母親臉上露出驚喜之色，趕緊跑過來要攙扶我起來。

「夏瑤，媽媽想死你了，快讓我看看長沒長高......」

父母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天會回來，一年沒有音訊，或許已經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女兒。

我尖叫一聲，匍匐在地上，始終不敢抬頭看。

「我錯了，我錯了，別打我......」

長久以來的折磨，讓我對到來的所有人產生了應激反應，本能地感到懼怕。

母親臉上的喜悅凝固，回頭看了一眼父親，連忙將我擁入懷裏，心疼地看著我，「知道錯了就好，媽媽不打你，你永遠是媽媽的乖女兒......」

4

「女兒，快過來，讓媽好好看看，一年沒有看到你，長這麼高了。」

母親用慈愛的眼神看著我，向我招招手。

我站在角落，本能地向後退去，直到緊緊挨著牆壁才感覺到一絲心安。

在那裏，沒有人會對自己好，每一個遇到的人都是迫害自己的凶手，獰笑著用傷害來讓我屈服。

我不會忘記，是誰將我親手送進那裏。

母親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感覺有些掃興，聲音不由自主地冷了幾分。

「我讓你過來，沒聽到麼。」

我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跑到床頭，跪在地上，嘴裏帶著哭腔。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求你不要再把我送到那裏......」

媽媽聲音忽然溫柔了下來，讓人如沐春風，可是聽到我的耳中卻是那麼刺耳。

「隻要你乖乖聽話，多學學你妹妹，媽媽又怎麼忍心給你送去那裏呢。」

媽媽對我的表現很滿意，用手掌輕輕拂過我的臉龐，嘴角帶著笑容。

我顫抖著身體，強迫自己不去躲避，好讓媽媽的手掌可以落到我的身上。

5

妹妹叫陳妙旋，比我小一歲，卻成為我童年無法抹去的陰影。

從小到大，妹妹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天賦，聰明伶俐，學習優秀，是鄰居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更是以年級第一的成績考進高中。

而我成績平庸，沒有妹妹的乖巧懂事，貪玩調皮，和妹妹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久而久之，父母的愛慢慢傾斜，幾乎全部給了妹妹，而我經常受到奚落和埋怨，成了父母發泄情緒的垃圾桶。

因為貪玩，我被懲罰在數九寒冬的外麵站了一個晚上，最後發燒大病一場。

因為考試成績後退，父親用皮鞭打了我一頓，一天不允許我吃飯，而妹妹成績優異，獲得了一塊嶄新的手表。

妹妹在父母的鼓勵和誇獎中茁壯長大，而我在懲罰和訓斥中學會了沉默。

我知道，無論我如何做，他們都不會認可我。

我變得怯懦和沉默，對任何事情都冷漠，提不起興趣。

因為我是父母眼中最沒用的東西，妹妹口中隻會浪費糧食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