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兒

我生在清朝末年的一個小山村，六歲時被爹娘配了陰婚，以五兩銀子將我賣了出去。

同村大伯趕到將我贖下，爹娘說，以後你大伯伯母就是你親爹親娘。

伯母罵道，又不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別亂攀親！

於是從此，我就變成了一個爹娘健在的孤兒…

......

六歲那年，我被爹爹賣給一家大戶配陰婚，對象好像是一個死了兩個多月的六七十歲的老頭子，那戶人家給了我爹爹五兩銀子，哄得我爹娘眉開眼笑的。

還好被聽聞消息趕來的大伯救下，他痛斥了我爹娘一頓，掏出五兩銀子還給了那戶人家，對我爹娘說，【你們不要柳丫頭，我要！】

被大伯拉走的時候，我心裏既開心又難過，雖然爹娘對我並不好，我的心裏卻是一直對他們還抱有希望的，可真的聽到他們說，【以後你大伯和伯母就是你的新爹娘了】，我心裏一點留戀也沒有了。

苦難使我早熟，我過早地就知道了，一個女孩兒的身份，讓我在這個需要男人賣苦力賺錢的山村，幾乎寸步難行。

大伯家也並不富裕，對於我的到來，伯母並不歡迎，但也無可奈何。

她很多次敲我的頭跟我說，【要不是你大伯，你早就沒命了，你知道不？】

【你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你大伯。】

嗯，會的。

大伯家裏有兩個兒子，大的十三歲，很爭氣，已經考上了秀才，小的就比我大兩歲，每天趁大家不注意，扯我頭發往我被子裏扔死老鼠。

大伯很忙，總是天不亮就要砍柴挑水，去豬肉鋪子裏幫忙，直到晚上才著家。

我一天中最期盼的時刻便是大伯回家的時候，有他在，我才覺得有種家的感覺。

這天大伯回家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嚇得一向嚴厲的大伯母也哭成淚人，我從他們斷斷續續的對話中拚湊了事情經過，豬肉鋪子今天被對家砸了，大伯為了保護鋪子，跟那些人動了手。

大伯母叫我去拿藥，我急急忙忙地遞給她，大伯看看著我眼淚在眼睛裏打轉的樣子，又心疼又著急，【柳丫頭別哭，大伯，這次是為主家辦的事，得了臉，主家少不得要上大伯很多錢，就有錢供你讀私塾了。】

大伯母聽到這話，柳眉倒豎，【老娘在家累死累活的，不僅要替你養兒子，現在連這個小丫頭也要讀書麼？】說完把藥一放，就走了。

我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罪人，大伯拍拍床邊讓我過去，【沒事的，丫頭，你大伯母不是個壞人，你平常下了學多去幫他幹點活，她會喜歡你的。】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大伯，我還是不去念書了吧，省點錢給大哥二哥做好吃的。】

大伯假裝生氣，【不讀書怎麼行？不讀書，怎麼明智？難道讓你這個小丫頭跟大伯一輩子幹些下九流的行當不成？】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急忙扭過頭不讓大伯看到，他歎了口氣，故意說道，【呦，我的傷口，真的好痛呀，誰來替我上藥呀？】

我急忙拿著藥，給他上，不小心力氣用重了些，疼的大伯呲牙咧嘴的，又把我們都逗笑了。

於是，我和二哥一起上了私塾，成了村裏唯一一個上學的女娃，每天放學後，二哥，跟他的朋友一起去鬧著玩，我則是飛奔回家幫大伯母幹家務。

每周有一天不上課，我就要洗全家的衣服，裝衣服的木桶很高，我那時營養不良本身就又小又矮，好幾次險些掉到河裏去。

大伯每天出外掙錢，大伯母既要做全家人的飯，又要為他們縫補衣服，好不容易得閑還要幹繡活來貼補家用，忙的頭不沾地。

現在想來，她的壞脾氣也理所應當。

我要上學還要幹活，經常等大伯回家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

但是偶爾早上起來，床邊會放有一些小孩子們都愛吃的零嘴，芙蓉糕和冬恩糖是我最愛的，我知道那是大伯對我的寵愛。